当即有人跪在地上叩拜起来,之前有人传闻有仙人可乘龙,传闻齐玄祯白日飞升,传闻天门之后有神仙,可谁见过龙,谁见过高高在上的神仙了?
这得多大的造化,才能在有生之年见一次仙人御龙?
今日过后,能吹一辈子了!
武帝城上的几个武奴,背后冷汗直流,又惊又怕。
幸好自己等人没出手,只是受龙威压迫,几人便伏在地上,体内真气更是有如沸水一般四下乱窜,不受控制。
巨龙摆尾,载着景舟划过苍穹。
一个个武奴费力从地上爬起来,大口喘息,短短一瞬间,经龙威震慑,众人便感觉自己被掏空了身子,手脚无力,此时别说是对付那已经摸着金刚境的北凉世子,即便是只会耍些花架子的游侠儿,几人怕是也不敌。
“老黄,少爷学武了,你这会儿看到,可如愿?是啊,学武不吃亏,学武不上当,学了武,在街上调戏小娘子,再也不怕被人追着撵,咋这个理,少爷就现在才懂?还有啊,温华那小子学了你的九剑,立志要混出个人样来,他娘的,这小子要是以后耍剑耍的不潇洒,少爷去踹他的鸟。”世子殿下无心观看头顶之上庞然大物,只是抱着裹有破布的木匣子低声呢喃。
“老黄,我该不会要死了吧?早知道就不碰你这破匣子了。”
“哪能!少爷可还欠俺好几坛子黄酒呢!大丈夫一言既出,四五头牛加上七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老黄,我要是学剑,有没有前途?”
“以少爷的天赋,那前途可不是顶天了?”
“老黄,你给我说说,这木匣子里有几把剑?”
“原先有六把,这会儿才五把,少爷要是想耍剑,俺留下三四把就是。”
世子殿下眼前恍然多了一道身影,不是老黄,是装了一路儿子的童子赵宣素。
赵宣素轻笑几声,双手一压,几名如临大敌的武奴顿时七窍流血,趴在地上不知生死。
世子殿下摩挲着曾叫自己只敢瞧不敢碰的破木匣子,怎么摸也摸不够。
六千里风云,几十坛子黄酒。
今日风紧,不扯乎了。
城内百姓早已心如火烧,从东门汇成一道洪流,浩浩荡荡朝着东海岸边杀去。
天象境界的高手,天底下满打满算不过双手之数,何况是陆地神仙!
今日能在城中碰到,这就是走狗屎运?这场惊世之战,若是错过了,得悔青肠子一辈子。
心高气傲者自然瞧不上在地上赶路,足尖一点,飘飘洒飞上屋顶,踩着瓦片奔飞,早去片刻,占一个视野好的位置才是正事!
城中十万江湖儿女,排成一线,何止十里?
想要看仙人斗法,不能乘风而上,自然要靠腿往前。
奈何有武艺不佳者,忙着往外赶,体内气息稳乱,一脚轻一脚重,踩落了好些瓦片,吓得满城的狗夹着尾巴缩在窝内。偌大的城中,竟然见不到往日一声吼引来数百狗吠的场景,确实罕见。
东海海面,黑云压城,风雨欲来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武帝城城主王仙芝,负手立于怒涛之上,双目如电,望向百丈外的身影,并未急着动手,而是哈哈大笑一声,豪气的言语将死寂的空间打破:“武夫青衫仗剑饮酒江湖,亦可朝游北海暮苍梧,好一个陆地神仙,江湖有你这等后辈,一甲子不再孤寂!”
赵衡虽是来了一封信求他出手杀人,若是一般的武夫也就罢了,可这种惊才艳艳的后人,杀了便使江湖气运大跌,这与他一甲子镇守武帝城的初衷相悖,江湖绝不能因此无了生气。
景舟立于龙头,朗声道:“岁月如刀,唯独你王仙芝老而弥坚,连时间都无法败之,气势无敌,道心无敌,当之无愧百年难得一遇的武道天才。”
当年李淳罡惜才,并未一剑开天门,那一战以王仙芝捏碎木马牛为结局,这叫他感恩不忘,纵声一笑,单手一引,示意这后辈先出手。
景舟暗叹一声,不愧是傲立武道之巅的人。
“去!”景舟屈指一点,脚下形神具备的青龙震天长啸,飞驰如雷,朝着王仙芝猛扑而去。
与人对敌从不用兵器的白发老人,等巨龙临近身前,亦不见什么动作,只是单脚一点身下翻滚的怒涛,海水倒立而起。
一声轰然闷响,东海之上狂风陡升,浪潮冲天而起,如同从九天之上,往东海里丢了一座山。
岸边十余丈高的浪头凶猛而来,巨浪一波接一波,好似无边无际,原先矗立在岸边的一块块堪比人高的乱石,霎时被拍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