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银花默不作声,转头拎着尿桶去了薛家门口,骂了半天,没听到薛东来出来。
她一尿桶泼到了薛家门上。
她淬了一口,“齐春梅,管好你儿子!”
薛家。
齐春梅躺在床上,她已经半死不活两天了,和儿子薛东来一直在僵持着。
若是平时,她定然要起来和苗银花吵个一二三出来。
现在,她却没精力了。
为了儿子不去陈家提亲,她连绝食都用上了。
“看到了?”
她声音低哑,如同破裂的二胡一样,咯吱咯吱的,“陈家有待见你的吗?”
“在他们眼里,你连个狗都不如,你还要去提亲吗?”
她目光木然的看向坐在地上的儿子——薛东来。
薛东来攥着拳头,默不作声。
齐春梅闭上眼睛,下最后通牒,“这门亲事,我不答应。”
“除非我死。”
她这几天,只是不断的强调这个话。
对于薛东来说,无疑是头上的紧箍咒,她每强调一次,薛东来就痛苦一次。
不然。
薛东来也不会想出,要找陈美娜私奔的法子了。
陈家。
“不用怕他了。”这是苗银花进来的第一句话,“你明儿的就下乡了。”
“再也不用被他恐吓了。”她抱着她,像是哄孩子一样,保护着她。
女儿不在身边,他们也没了软肋,薛东来想对付他们。
苗银花就是舍了一身剐,也要把他们拉下马。
陈美娜看着张牙舞爪的苗银花,眼眶一红,低低地嗯了一声,“妈。”
谢谢您。
在她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每一次被欺负,都会帮她讨回公道。
“陈美娜”比谁都幸福。
苗银花洗了手,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
“东西都准备好了,钱和票妈给你分了三个部分装。”
“第一部分缝在了裤头边上,第二部分塞在鞋垫子下面,还有一部分你就塞口袋里面用的方便。”
出门在外,尤其是在火车上最是容易遇到小偷的。
陈美娜看着母亲忙前忙后,她环抱着苗银花的腰间,默不作声。
苗银花叹口气,摸了摸她的脸,眼神不舍,“你明天就要下乡了,以后妈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娇娇,妈妈从来没想过,把你教成一个善良正直的人,这样的人底线太高,吃亏的是自己,难受的也是自己。
我们是小市民放开道德感,撒泼打滚也好,骂人算计也好,该自私自私,该躲懒躲懒,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
说到这里,苗银花语气顿了下。
她端详着自己如花似玉一样的老闺女,眼神骄傲又欢喜,“就算是你到最后真当了一个极品,妈妈也为你骄傲。”
这是实话。
她的女儿优秀她骄傲,她的女儿是个废物,她还是觉得骄傲。
只因为是她苗银花的女儿,合该就是最好的!
陈美娜听完这,再也没忍住,眼眶红红,泪眼涟涟,“妈!”
一声妈有着道不尽的感情。
因为,她在苗银花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爱。
独一无二。
仅限于苗银花对陈美娜。
陈美娜低声抽泣,眼尾颗颗晶莹的泪珠掉落,“妈,我晓得。”
“就是……以后我不在家,您照顾好自己。”
“腰痛的时候,就不要去干活了。”
“还有眼睛,本来就老花眼,别老是晚上糊火柴盒纳鞋底,当心以后看不清。”
“头疼的时候,别舍不得喝止痛粉,那个才三分钱,咱们不省这个钱。”
“您等等我。”
陈美娜眼尾红红,声音柔软,“等我将来在海岛站稳脚跟,赚到了钱,接您过去过冬,让您可以顿顿吃鱼吃肉,让您不用干活就用花不完的钱和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