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抬手敲了敲门,咔嚓一声,高大华丽的木门自动打开。
房间仍旧一片昏暗,地面和桌子整洁干净,看起来被打扫过,床上的被褥却很凌乱。
隐约能看见一只脚探出被子,脚趾圆润,皮肤柔白。
她眼皮一跳,接着便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涌上心头。
那个傀儡还在塞缪尔床上?
可是往前走了两步,却赫然发现床上的白裙少女,是散架的。
那只腿就是一根单独的腿,看起来像被卸下来了一样,惊悚又诡异地抛在床边。
有种恐怖片的感觉。
唐念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端着盘子往里走。
少年坐在床旁的单人座椅上,正在翻阅一卷书,另一只手自然地垂在扶手上,指尖翻转着两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让唐念联想到,不久前带着一匹独角兽进入庄园,银发红眸的阴柔公爵。
他那双眼睛,就是这样的暗红色。
少年动作顿了顿,将宝石丢在桌子上,冰冷的矿物和大理石桌面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在唐念紧绷的心脏上弹跳出几个音符。
他托住下巴,指尖轻动,背后的门锁传来咔嚓一声,大门紧闭。
唐念的身体不自然因为恐惧而细微地颤抖着。
拿着托盘往前走。
少年坐在宽大单人座椅的阴影处,自然地斜靠在桌子旁,单手托腮,像个慵懒又迷人的贵族少爷,静静地看着浑身不自在的小哑巴。
她正因血脉威压而步伐蹒跚,忍不住悄悄观察他的神情,却正好对上一双暗紫色的眼睛。
塞缪尔仍旧穿着雪白的衬衫,领口的纽扣解开两颗,昂贵精细的材质衬托得他肌肤愈发白皙如玉,像是淋过一层牛奶的细腻芝士蛋糕,敞开的领口露出清晰纤细的锁骨。
肩膀很宽,腰却格外细。
唐念曾经抱过,知道那种感觉。
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清癯的脚踝上套着一双雪白的袜子,没有穿鞋,踩在地毯上,眼神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轻声开口,音色清润迷人。
“我原本有个心爱的人偶,陪伴了我一百多年,前不久却被人拆了。”
唐念低头沉默着,将托盘放在他眼前的桌子上,还没来得及退开,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很用力,骨骼传来轻微的疼痛,唐念惊慌失措,抬眼去看他,腿下发软差点跌倒在他身上。
“你说,是谁做的?”
暗紫色的眼眸紧盯着她,要想要将她的皮囊穿透。
唐念怎么说?她只是一个哑巴。
“这一百年来,一直是它陪伴着我,有时我甚至会忘记制造它的初衷。”
塞缪尔靠近了,牵着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扯。
他开口,嫣红的唇像被用力亲吻过,靡艳柔嫩。
“它就像我的影子,它就是我。”
“可是,有人摧毁了它,还打掉了它的眼睛,所以我只能挖下别人的双眼,放到它的眼眶里。”
语气一转,他好像有些苦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觉得,我做得并不像……你说,不像的东西,是不是就应该毁掉?”
少年清瘦高挑的身影极具压迫感,黑暗的阴影笼罩在身上,仿佛如有实质一般压迫着她,唐念的身体因为极度恐惧和来自血脉的压迫感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