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瓦纳斯发疯的前一刻,塞缪尔松开了她。
他鼻尖与唐念之间不过一掌距离,精致的面庞近在咫尺,眼神带着某种想要干脆将唐念吞噬掉的贪婪。
在他心中,拥抱着彼此死在一起才是最大的浪漫。
塞缪尔隐忍着,抬手轻轻擦去了她眼尾残存的湿意。
今天两次给她擦眼泪,一次她躺在沙发上,因为快乐而失神,一次是现在。
好可爱,看起来快要被他吓哭了。
好不容易把人弄到了身边,不能让她害怕自己。
“主人,别害怕。”
塞缪尔的体温很低,唇瓣有些凉,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哄,“我是您的奴隶,您永远都不需要害怕我,只是这里太高了,松手您会受伤的。”
唐念哄人一直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那套逻辑就是,谁看起来更生气先哄谁。
五分钟以前,她觉得当务之急是先哄希瓦纳斯,因为他看起来明显有些不正常,好像随时会发疯的样子。
可现在,看着眼前笑容缱绻而病态的漂亮少年,唐念意识到这个也像是要发疯了。
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酝酿了一会儿缓慢出声,“你们都别吵了。”
她面色如水,“先让我下去吧,这里说话好像不太方便。”
她是人类,人类要脚踏实地才行。
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她表现得难受又困倦,还有一点没藏好的焦躁。
“快点吧,我还想回去睡觉呢,明早跟别人约好了要去听竞演。”
幸亏塞缪尔和希瓦纳斯都不是过分强势的性格。
如愿以偿回到地面后,面对六只眼睛三面相觑的尴尬场景,唐念拿出自己最好的心理素质,企图三言两语粉饰太平。
于是赶忙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这里怎么成这样了?”
这一转移,便发现身后原本华丽高大的建筑变成了一堆废墟。
她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脚下的大地四分五裂,像刚经历过一场恐怖的地质运动,涌上岛的海浪急速后退,重新退回大海,难免有些不幸被带上来的倒霉鱼虾搁浅在石砖台阶上。
她原本还挺喜欢这套建筑的。
塞缪尔适时开口,“主人,您的朋友好像误会了什么,他一上来就把我的房子拆了。”
希瓦纳斯冷淡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复原。”
一瞬间,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
眼前的场景犹如被倒放的电影画面,崩塌的砖石、破碎的瓦砾,开始以惊人的速度重新组合堆砌。
仿佛时间倒流,原本破败不堪的废墟转眼间就变回高大华美的建筑,一切都被拉回到了未曾崩塌前的那一刻。
唐念怔怔地看向希瓦纳斯,视线落在他那两片淡色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