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她唤他夫君呢。
已经听了无数遍的称呼,已经听习惯的称呼,竟又重新让人热泪盈眶。
如第一次听时那样,心里像揣着只小鹿,砰砰跳得紧张。
方知自己决定重新来到小姑娘身边,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
那时带着满腔无法言说的委屈和伤痛,未语先红了眼眶,也不过是因着恨着她,也爱着她,终究不舍放下她。
甚至曾想过,便是恨着,也要绑着她一辈子。
嗨,哪里又舍得恨着?
此季已入秋,天凉如水。
岑鸢几乎是奔跑着进了听蓝院,老远就扬声回应,“夏夏,我回来了。”
时安夏便是从屋里跨出门槛,走到檐下,笑着等他,“两个时辰,刚好。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准备进宫去抓人了。”
岑鸢清越的笑声传开,“跟父皇多聊了几句。”
她迎上来,仰头看他,观察着他的脸色,却不提宫里一字半句,只问,“饿了吗?灶上煨了鸡汤……”
另一头,明德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没动过。
从岑鸢走后,他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齐公公小心翼翼进屋,用剪子剪了一下烛芯,自言自语道,“这芯子又短一截儿……”
说着话,朝明德帝望去。
明德帝显然没听到他说话。
最后,齐公公实在没忍住,走过去低了腰问,“主子,夜了,该歇了。别把身子骨儿熬坏了。”
明德帝木讷地“哦”了一声,站起来准备回朝阳殿。却是在踏出门的瞬间,忽然沉沉道,“宣户部侍郎王承佑觐见。”
齐公公一惊,“现在?”
这大晚上的!
“还有吏部侍郎陆世良!礼部侍郎吴宏博!”
齐公公:“!!!”
主子这是不让人活啊。
深夜,户部王侍郎家原本已熄灯睡下了。
门房匆匆进来跟管家报:宫里来人宣老爷进宫觐见。
管家过来跟守夜的婆子交代:宫里来人宣老爷进宫觐见。
婆子好生为难。
这大半夜的,皇上不兴让人睡觉的嘛。
她不敢怠慢,去敲了门,低声道,“夫人,宫里来人,宣老爷进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