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对着手机传声筒,说:“还不错。”
涟漪向来比圆圆可靠,涟漪说还不错就是还不错。
电话彼端传来吴绣林女士如释重负的笑声:“我也觉得圆圆还不错,看来,是阿姨多虑了,这阵子阿姨总是睡不好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末了,吴绣林女士还交代说要是圆圆不想说这些天晚上都去哪就别问了,没准最后先失去耐心的人会是沈珠圆。
没错,最后没耐心的总是沈珠圆。
挂断电话,回过头去,涟漪就看到了坐在公车里的羽淮安。
夜幕降临,那辆计程车停在门外,计程车是来接圆圆的,问要去哪里圆圆朝她做出了个示意安静的手势,笑眯眯打开了车门。
计程车扬长而去。
今天下午两人逛街时,涟漪数次尝试想问沈珠圆,“圆圆,你最近心情好吗?”“圆圆,阿姨说你这些天都很晚回家,圆圆,阿姨很担心你。”都来到了嘴边,可最终什么也没问出。
涟漪怕自己的问题是多余的,毕竟沈珠圆现在已经二十岁了。
且,圆圆今天表现出地再正常不过。
值得一提地是,今天和圆圆逛街时涟漪碰到和她念同级的男孩子,男孩给她发信息要圆圆的联系电话,说圆圆是他喜欢的类型。
那条信息让涟漪当场打量起圆圆来。
走在人群中的圆圆的确很能吸引眼球,粉扑扑的苹果脸,唇红齿白,长发飘飘,均匀的四肢,再配上双电子娃娃般的大眼。
第一时间,圆圆变漂亮了;第二时间,圆圆化了淡妆;第三时间,黯然别开眼睛,心想着变漂亮的圆圆是不是和羽淮安有关。
好像,圆圆的所有改变都围绕着羽淮安。
关于圆圆和羽淮安,涟漪认为自己最佳位置是扮演一名旁观者。
如果圆圆和羽淮安以惨淡收场,她能做到的是好好安慰圆圆陪伴圆圆,如果圆圆需要,她会唾弃羽淮安。
如果,圆圆和羽淮安真走到一起,她会给予祝福,努力完成学业,从那个家搬出去。
涟漪关上了庭院门。
今天叔叔阿姨要去参加一位同乡的婚礼,这会儿整个家就剩下她一人,即使是这样还是不放心,楼上楼下检查了番涟漪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涟漪从包里拿出羽淮安送她的手链,上周,她把手链带到学校了,她戴着它看了一百二十五分钟的演出,她在甜蜜和煎熬中度过那一百二十五分钟。
一百二十五分钟已经够了,不是吗?
所以,涟漪决定让手链一直锁在抽屉里,这样一来,即使她再怎么想戴上它也没辙了,在家里的话,她是万万不能,也不敢戴上它的。
忽地,一个声音跳了上来——
“谁说不能戴上它。”
是啊,谁说不能戴上它呢?
它又不是从别人手里抢来,从商店里偷来的,它是她喜欢的男孩送她的生日礼物,谁规定不能戴上它,又有谁规定圆圆喜欢羽淮安,涟漪就不能喜欢上羽淮安了?
再说了,羽淮安不喜欢圆圆,羽淮安喜欢地是……
泪水从眼眶掉落了下来,打在戴着手链的手腕上。
涟漪从座位上站起,打开房间门,脚步来来回回踩在楼道上,最后停在圆圆房间门外,想了想,冲那扇门做了个鬼脸。
做完鬼脸,她就哼起了艾薇儿的歌。
圆圆不喜欢艾薇儿,圆圆喜欢布兰妮,圆圆总认为是艾薇儿的出现让布兰妮遭遇了难堪,她反驳圆圆,布兰妮是不健康的生活习性毁掉她的音乐,然后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因光顾争论圆圆摔下了楼梯。
那次,圆圆坐了三个月轮椅,涟漪也没在圆圆面前唱艾薇儿的歌,也没在圆圆面前谈起艾薇儿,有次两人去逛音像店,那时艾薇儿刚出新专辑,圆圆问她怎么不买,她告诉圆圆她不喜欢艾薇儿了。
圆圆一定没法理解,在她坐轮椅的那三个月里,经过叔叔阿姨面前时,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笑,歌唱得越发大声,学着艾薇儿经典的舞蹈动作,左手腕的手链在大幅度的肢体扭动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些知晓她状况的街坊邻居们仿佛生怕她忘记般,总是对她说“涟漪,你妈妈交到圆圆妈妈这样的朋友是莫大的幸运。”涟漪知道那话背后的意义,无非是要她感激,感激能成为这个家庭里的成员,不需要为吃穿住发愁。
如果那些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吓坏了吧?
特别是她手腕还戴着圆圆喜欢的男孩送的手链。
下了楼梯,涟漪来到后院。
后院怎么会缺得了圆圆从街上带回来的猫猫狗狗呢?果然,又添了一只。
荔湾街的人都晓得,要是谁家宠物丢了去找圆圆准没错。
这就是大家都喜欢沈珠圆的原因吗?
可……可涟漪也带过流浪狗回来,也会花一个下午帮流感狗找回主人。
忽然,传来院门打开的声音,戴着手链的手腕迅速往外套兜里钻。
这件外套没有兜,裤子也没有兜,更让涟漪心慌地是,她穿了短袖。
有人进入院子里,是阿姨回来了吗?还是……圆圆落下了东西。
把东西落在家里是圆圆的日常。
可她现在手腕戴着羽淮安送的手链来着。
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