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那扇门,从这条街冲到那条街,脚步飞快,沈珠圆一边奔跑一边擦拭着嘴角,擦完嘴角又开始擦拭从额头不停滴落的汗水,然后,沈珠圆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人在说“圆圆,你怎么哭看,谁欺负你了?”假装没听到,沈珠圆跑进无人的小巷里。
对着墙,沈珠圆任凭汗水一滴滴往下。
一滴滴往下的汗水也掺和了泪水。
哭泣这项机能在某一天忽如其来被抽走,又在此刻忽如其来回归,沈珠圆也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唯有。
任由它们从眼眶不停掉落。
好在。
它们不再像前阵子那样每一滴都包含着愤怒和肝肠寸断。
妈妈也许说得对。
在那个特定时间点来到前,道路是布满荆棘的。
夜幕降临。
沈珠圆硬着头皮回到那家冰店,她把钱包落在这了。
踏入冰店前,沈珠圆在外面徘徊了一阵子,再三确认羽淮安已经走了她才进来的。
她压根不想再见到羽淮安了。
这之前,沈珠圆还以为自己可以很酷地和他说再见,但显然她是做不到的,也许很久很久以后她都没能做到。
不久前在这对的羽淮安说出地很久以后再见面的假设很有可能是她在吹牛,因为太丢脸了。
总不能在羽淮安面前,沈珠圆一直是个丢脸的存在。
如果说钱包里只有钱沈珠圆也就懒得回到这了,但钱包里放了她的一些个人证件,不拿回不行的。
服务生似预知到她会出现,没等沈珠圆开口就主动递上她落下的钱包。
这是一位操着南方口音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岁左右年纪的女性,脸上写满了我有话说的样子。
指着羽淮安之前坐的位置,服务生说她走后那男孩在这坐了很久,期间男孩只做一件事情,对着空气发呆。
依稀间,沈珠圆想起羽淮安曾对她说过,对着空气发呆是他最讨厌做的事情,但从沈珠圆出现后,事情就发生了变化,沈珠圆取代了对着空气发呆成为他最讨厌的。
从前,羽淮安对自己的冷言冷语,沈珠圆总是选择性略过,彼时,苏西姨妈为了给圆圆做甜汤烫伤了手,羽淮安给苏西姨妈上药,她在一边慌张失措,怕羽淮安生自己的气,她就和他解释,如果知道苏西姨妈手会烫伤打死她也不会让苏西姨妈给她做甜汤,于是,羽淮安就说了以上的那番话。
沈珠圆想,要是当时换成是涟漪羽淮安肯定不会说出那番话。
不喜欢是原罪。
后来,邻座的女孩提醒那男孩,你女朋友忘拿钱包了,男孩回答“我知道”,再后来,男孩到柜台结账,结完账,男孩把钱包交到她手上,说是一个冒失鬼落下的。
“我猜,你就是那个冒失鬼?”
勉强挤出笑容,沈珠圆接过钱包。
本来,接过钱包后她应该提出告辞的,可,终究沈珠圆还是忍不住向那位服务生做出解释“不是您想得那样。”
分明,在这位眼里,返回来拿钱包的冒失鬼是导致了男孩长时间对着空气发呆。
想了想。
沈珠圆补充了句“他……他喜欢地是我的朋友。”
是的,羽淮安喜欢的是涟漪,如果真像这位服务生说地那样,羽淮安久久对着空气发呆那也只会是为了涟漪。
走出冰店,沈珠圆就收到机票短信,是夜间航班。
还有五个白天四个黑夜,她就要前往伦敦了。
沈珠圆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华灯初上的时间,路上行人很多,在一片喧闹中沈珠圆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熟悉的声线透过人群来到了她的耳畔。
至此,城市再无别的声音了。
“羽淮安,以后,我不要再爱你了。”言犹在耳。
沈珠圆在心里苦笑。
到底要翻越多少座高山淌过多少的河流,经历过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她才能兑现那句承诺“羽淮安,以后,我不要再爱你了。”
羽淮安,以后,我不要再爱你了可不能光靠一张嘴。
眼下,就有个最佳的实践机会,她应该掉头往另外方向,和那个声音保持距离,越远越好。
只是……
一双脚不听使唤,沿着那个熟悉的声线,很快,沈珠圆就看到了羽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