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环顾了四周。
看来涟漪公司经营得不错,这样条件的房间月租金至少是千欧以上。
涟漪刚到巴黎那阵子住的是合租房,虽沈珠圆没去过,但冲着涟漪不让她去就知道环境有多糟糕。
好在,现在涟漪住进了有阳台、有明亮采光的公寓房间。
本来沈珠圆是不想到这来的,但涟漪说了,她得帮她检查阳台上的花有没有因主人这阵子不在家而枯死,如果枯死了呢就悄悄丢掉,这样会减少主人不少愧疚感。
推开阳台门一看。
几盆海棠虽不至于枯死,但也奄奄一息了。
沈珠圆找来了浇水壶,接上水,开始给海棠花灌溉,吴绣林女士教给她的护理花草知识还在,极度缺水的植物不宜大面积灌溉,先上点水,再松土,等到一定时间,再分三次灌溉。
给盆栽松完土,沈珠圆按响了涟漪隔壁房间的门铃,隔壁阳台的花长势很好,想必主人家里有花肥。
果然,沈珠圆从隔壁房间房主借到了花肥。
在给花浇灌期间,沈珠圆顺便整理了涟漪的房间,房间床头柜上放着她、涟漪、爸爸妈妈某年在院子的合照。
夕阳把坐在院子台阶的四张脸烘成了南瓜色。
四张南瓜色脸上露出四排白牙。
或许是涟漪怕她伤心,收起所有她和爸爸妈妈的合照,可涟漪总是忘了,沈珠圆已不具备悲伤的能力。
得知爸爸已经不在的消息沈珠圆唯一感知的情绪是震惊。
震惊于一个活生生的人说不在就不在了。
指尖轻轻触上了爸爸脸,眉眼口鼻都是她熟悉的模样,这么地近,近到她仿佛大喊一声“爸爸,我要吃烧烤海鲜”爸爸就会厨房探出头,乐呵呵说“圆圆就这么喜欢吃爸爸的烧烤海鲜。”
“是的,爸爸,圆圆就是这么喜欢吃爸爸的烧烤海鲜。”喃喃应答着。
那喃喃的应答声里头依然没有悲伤成分。
没有悲伤,只是在怀念。
门铃声响起,沈珠圆看了眼时间,临近七点半,是涟漪承诺回来的时间点。
之前涟漪在电话里还说会买一大堆圆圆喜欢吃的食物回来。
是涟漪买的食物太多了,导致空不出手输入密码吗?
这个时间点也是该到放花肥的时间。
打开门,因急着去检查花肥发酵程度,沈珠圆顾不了和涟漪打招呼,急急往着阳台方向。
走了一半,感觉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停下脚步。
停住脚步,顺着那束落在自己后脑勺的视线——
就这样,她看到直直站在那的羽淮安。
沈珠圆拍了拍额头。
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camellia四公子,不是羽淮安。
不是羽淮安,不是羽淮安,不是羽淮安,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松开紧绷的脸部肌肉,冲着那双眼正牢牢锁定在自己肩上头发的男子笑了笑。
想必,camellia四公子此刻感觉和她差不多。
她的感觉是“怎么不是涟漪?”而他亦然“怎么会是沈珠圆在这?”。
或许,他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涟漪,像从前吻错人时差不多。或许,那天在街上遇到时,他还庆幸沈珠圆剪掉了长发,以后他就不会遭遇吻错人的窘境。
然而,今天。
短发的沈珠圆一下子又变成了长发的沈珠圆。
有时候,即使疾病根除了,但偶尔还是会留下一丁点的后遗症。
长发的沈珠圆是那场疾病唯一留下的后遗症,于她,于他。
笑了笑。
无奈摸了摸垂落在肩上的接发,冲正直直站在那人说“很抱歉,是沈珠圆不是涟漪。”
不大的空间因她的这句话气氛瞬间宛如凝固般。
大名鼎鼎的兰蒂斯四公子身上的气场果然是望尘莫及级别的。
兰蒂斯家族四个孩子眼下最风光地就属眼前这位了。
去年年末,在兰蒂斯长子卷入波黑选举丑闻焦头烂额时,兰蒂斯最小的儿子,也就是眼前的camellia四公子正意气风发和之前一直不被看好的荷兰新任首相骑自行车为环保做宣传。
有可能是她的一句“很抱歉,是沈珠圆不是涟漪”让camellia四公子想起在曼谷时那段不愉快经历。
当时,她还说要买辆车送给他来着。
是否让camellia四公子想起从前不愉快的经历这会儿沈珠圆也不太确定,能确定地是,camellia四公子因她的一句话脸色变得不怎么好。
好吧,好吧。
那她就尽可能表达得婉转些。
沈珠圆清了清嗓音,说:“你是来找涟漪的吗?”
废话,这地方是涟漪的,他不是来找涟漪还能找谁?
camellia四公子此刻脸上的坏情绪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