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黑沉下来,便刮起了这个季节少有的风雨,雨势从一开始的绵绵细雨逐渐增大,临近三更时分,雨帘已成。驻扎粮仓的营寨火把在风雨中飘摇,时而明时而暗。
赵葳下值回来拧了一把潮湿下摆。
浑浊的水滴答滴答淌出。
她摘掉头盔,拎在手中扇风。
道:“这破天气怎么搞的?”
又道:“也幸好秋收结束了,不然这一场雨下来,不知多少粮食要被糟蹋。啧——鲁之宗,你怎么又脱靴了,你这鼻子是闻不到吗?又酸又臭,快出去接点雨水洗洗。”
她话中全是嫌弃。
鲁继刚睡饱醒来打哈欠。
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呢?赵大娘子不也八九日没有沐浴了?你不妨抬起你那高贵的手臂,低头嗅嗅自己胳肢窝。你嫌弃我的脚,我还嫌弃你一身汗酸臭……”
听到外头雨水打击帐篷的响声。
鲁继道:“雨势这般大了?”
赵葳翻着白眼,不想互相伤害。
入了军伍才知道想象跟现实存在壁垒。自己以前跟着阿父在营中耍玩,阿父不会让她十天半个月不沐浴,更不会将她丢入十天半个月操练还没沐浴条件的兵卒群里。
自然,她对军营的想象都是好的——英姿飒爽的年轻将领、令行禁止的精兵悍将。
现实却是——
袍泽的鼾声、脚臭和体味。
赵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