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止这才“看到”沈棠,上前行礼。
崔氏女也缓步跟上见礼。
这都是定好的流程,但沈棠看到崔止脸上的笑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多想,沈棠找借口将崔止喊一边,将空间留给年轻人。秦礼跟即墨秋刚跟过来,他们就听到沈棠问:“至善,我怎么觉得你刚才笑得有些怪异?”
不像看到满意CP的笑,像计划得逞。
崔止不动声色道:“沈君误会了,崔某看到两位俊才,很是满意才会喜形于色。”
沈棠斜眼乜他:“你骗鬼?”
“……沈君言辞,礼部都没意见吗?”
言辞未免过于粗放了。
秦礼:“本官不才,正是礼部尚书。”
崔止:“……”
一瞬间,他酝酿出了无数的吐槽却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康国这画风是不是太草台班子了?看样子,自己决心隐退的想法是对的。
相亲三人倒是气氛尚可。
除了一开始有些尴尬,但之后好了许多。
二人揣着“和亲为公”的念头,将此事当公事认真对待,崔女君心中愤懑前夫家的薄情对待,也卯足了劲儿想一雪前耻。还有什么比被休弃之后风光大嫁更能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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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交谈下来,心情有些不同。
不得不承认,两个年轻人都是极其照顾他人情绪的,见识广博却没有自傲之意,也不会用自己的见识鄙视她的无知。毕竟,他们所处的环境本就不同,在崔女君的生活范围之内,二人也是无知那个。除了这些不同,也有不少共同话题,例如诗书酒茶爱好。
聊着聊着,其中一人寻借口退出。
同僚跟崔女君更聊得来。
若能成事,倒也是一桩美谈。
他正要将此事回禀主上。
沈棠一行人在附近村落的村头歇脚,刚过去就嗅到空气中凝重氛围,还未走两步就被偶像抓着肩膀退下:“这时候,别去触霉头。”
“大将军?发生何事了?”
凑在公西仇身边的武卒瞧了一眼人群,掐着嗓子小声道:“村人热情喊主上去喝口水,水刚喝两口,就看到一伙混子来村尾催债,将人从村尾撵到村头。被打的这家人儿子好赌,借了印子钱,七天还不上被追债了。”
“印子钱?追债?”
印子钱在康国明面上是销声匿迹了,但在康国之外是一门暴利生意,一些大户就是靠着祖上放印子钱发家的。主上一来,那些放印子钱的有点儿眼色,也该自觉收尾巴。
怎么撞到主上跟前?
不知该说胆大包天还是倒霉了。
“还动手将欠债的腿砍了。”那个赌鬼在求生欲促使下,硬生生拖出了一条血路。
还不起钱,那只能用其他东西抵。
这家没有女儿,但有个小儿子。
催债人便将小儿子以及赌鬼的老娘抓走。
赌鬼的老娘还能生,这个小儿子五官还算端正,养个两年也能接客,赌鬼的老爹在争执之间被推搡撞到石头死了。混子一伙有二十多人,一个个都带着家伙什,普通农人哪里敢惹?偏偏现场有一个他们惹不起的大佛!
主上就将人都捉来盘问。
听到关键字,沈棠眉头一挑。
“印子钱?你是哪天借的?”
赌徒被砍掉一条腿,失了太多血,但他命好,沈棠外出都有杏林医士跟随,替他及时止住了血,保住了小命。他怕死,哆哆嗦嗦回答:“小……小民是八天前借的……”
“八天前?”
沈棠掐指推算时间。
又问:“是哪家赌场借给你的?”
赌徒不敢不答:“是城东羊巷那家。”
沈棠余光瞥崔止脸色,后者平静似事不关己,但她没错过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狠。
“哦,那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