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盯着孙甸,一脸的怀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孙甸抬手,指向身后:“结束了,我们再也不会被盐课司欺压了!”
黄大鞋看去。
远处的人在奔走相告,在敲盆歌唱,在嚎啕大哭,在下跪,在躺在地上!
这一切,来得有些太过突然。
黄大竹丢下拐杖,转身看向黄大鞋:“儿啊,我说过,熬下去,才能看到光。现在,不就熬出来光了吗?”
孙甸搀扶着黄大竹,眼泪夺眶而出:“黄老,你说的对,定远侯不只是泉州的青天,终有一日,他也是山东的青天,现在,他来了。不仅来了,还将那郭临川给当鱼煎了一面,随后丢到了灶台里,连个骨头都没留啊!”
黄大竹还没说话,黄大鞋一把抓住孙甸:“郭提举,不,那郭扒皮当真死了?”
孙甸咧嘴:“我亲自烧的,能错了吗?”
“亲自烧的?”
“是啊,为了烧透了他,我可是用了两背大劈柴!”
孙甸语气中充满骄傲与快意。
黄大鞋笑了,转头看向黄氏:“孩子他娘,咱们还能多熬几年。”
黄氏呸了口:“几年怎么够?”
黄大鞋挠头,哈哈大笑:“那就再熬个三十年。”
黄大竹抓着孙甸的手,一步步向南走去。
黄大鞋赶忙问:“爹,你去哪里?”
黄大竹转过身:“定远侯都来了,你就是不打算让他主持下公道,要回盐课司欠下的米,那也得去看一眼吧,我可是听搁浅在海边的商人说起过,定远侯是泉州府的青天,一人一剑杀了个泉州贪官污吏人头滚滚……”
“又来了……”
黄大鞋、孙甸异口同声,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盐课司的人不敢拦灶户,郭临川都被顾正臣烧了,这会让所有灶户过去,谁敢拦着?
哗啦——
翻过一页账本。
顾正臣看着取来的私盐账册,脸色阴沉,对张寻问:“你们如此手段逼着灶户多制盐,就不怕他们活不下去反了吗?”
张寻低头:“定远侯,郭提举曾经计算过,只要他们制盐够多,即便是我们收走余盐,少给一半甚至八成的粮,他们活下去也没问题,只要能活下去,谁也不能牺牲了一家人造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