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没有丝毫被拆穿的恼羞,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魇殇好几眼,仿佛在看什么精美的玉器。
末了,才叹口气道:“殇儿怎会这么想,我既心悦你,自然无关外物。可惜……”他话锋陡然一转,眸中犀利,“可惜你是那个孩子。半人半吸血鬼的生物,如何能令世人接受?”
魇殇不语。
教皇继续道:“倘若世人知晓你的身份,那么不仅是你,整个贝尔蒙特家族都难逃脱关系。”
魇殇抿了抿唇,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们是无辜的,我的错,我一人承担便是。”
教皇微微俯身,与她平视,“你见到密室里的那个老家伙,想必也应该清楚,我留他至今就是为了找到你,而你出现了,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虽说魇殇与老教皇没怎么接触过,但印象里,她记得老教皇其实是一个挺和蔼可亲的人。他在任之时,对教会也是一直尽职尽责,从没出现过任何毛病。
唯有一件事,就是在他儿子身上。他放任儿子与女公爵交往,最终酿成悲剧,也酿成了恶果。
逝者已逝,这一切,却只能让魇殇来承担。
魇殇静默良久,才开口:“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让我再见他一面。”
教皇有些讶然。
魇殇笑了笑解释,“虽然我的身份尴尬,可教会毕竟养育我多年,我怎么可能为了佐罗修斯而站在教会的对立面?何况……”她的声音里有几分怅然,“这场闹剧,早该在十七年前结束不是吗?”
少女面色坦荡,教皇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同意了。
等待教皇将牢门打开之际,魇殇暗暗摩挲着手中的一件东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昏暗的牢内仅仅依靠一盏油灯支撑光亮,无人看到,一枚戒指静静躺在地上。
依旧是熟悉的路段,上一次来时只觉得有些稀奇与疑惑,这一次的心境却大大不同。
教皇走到其中一扇牢门,将油灯递给魇殇,“我去门口等你。”
魇殇应了一声,接过油灯走进牢房。
老教皇的状态和上次没什么两样,要说不同的是,他此刻双眼正死死盯着魇殇,对她的到来不可置信。
魇殇转过身看他,两人四目相对间,魇殇道:“我已经知道了。”
“二十年前发生的事,包括我的身份,我都知道了。”
……
佐罗修斯根据魇殇给的信息,很快找到那个收购胸针的乔凡尼族商贩。
商贩此时正坐在店里摆弄他的藏品,见店里走进来一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精光的眼珠咕噜一转,立刻站起身扬起讨好的笑:“这位客官,您是来买还是卖啊?”
佐罗修斯拿出一张画着胸针样式的图纸,言简意赅道:“这个。”
商贩瞧了瞧,随即哎呦一声,“您真是好眼力,这枚胸针是我二十年前无意所得,珍藏至今,平日里都舍不得……”
他话音未落,突觉脖子处一阵凉飕飕,还没等反应过来,佐罗修斯颇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钱不是问题,把东西拿来。”
教皇没有丝毫被拆穿的恼羞,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魇殇好几眼,仿佛在看什么精美的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