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诺安慰他道:“这很正常,没什么见笑的,多练几遍就熟悉了,科举的时候,不是也有三次熟悉车马的机会。”
周玉摇了摇头,说道:“御科真正的厉害的人,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爹当年就是御科状元,他考御科的时候,就是一遍通过……”
李诺闻言,眉梢微微一挑,问道:“你爹?”
周玉点头道:“李兄说的对,我的御科还差的很远,远远比不上我爹当年。”
李诺的心中,已经打起了别的主意。
周玉的御科,虽然也很强,但还没有强到被法典认可的程度。
也不知道这半年时间,能不能把他培养出来。
或许,可以找个机会,试一试他那驾部郎中的爹。
不过,这个想法也未必能成。
再高的天赋,若是长时间不练,也会退步。
据李诺了解,法典所摄取的,是他们现在的能力,并非巅峰时期。
就算是周玉的父亲御科天赋更强,现在肯定也不如年轻的时候。
他总不能把正五品的驾部郎中抓到马场天天操练,目前还是得将希望寄托在周玉身上。
两人对话这短短一会儿,吴管家已经驾车闯了一次五御的关卡。
结果就是周玉又得换一辆车。
走的时候,还得赔人家马场的损失。
他再一次向李诺证明,武技和车技,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李诺也挑了一辆马车,选择了另一条赛道,慢悠悠的赶着车,行驶在赛道之上,先熟悉熟悉路况。
科目一的鸣和鸾,是一段凹凸不平的长直路。
虽然没有弯道,但地面状况堪忧,很难做到不颠簸。
除非对路况和马车极为熟悉,脑子也不能差,能在高速前行的情况下,计算出最优的路线。
这项能力,没个三五年的练习,根本不可能做到。
就算是周玉,这一科也是弱项。
更别说那些进入书院才开始接触御科的贫门学子,几年的勤苦练习,只能保证这一科不被别人拉的太远。
科目二的逐水曲,虽然弯道多,但路面较为平整,比第一关简单一些。
科目三过君表、科目四舞交衢,难度也都不大,重点在于准确的同时,还能保证速度。
时间,也是评价御科成绩的重要标准。
最后一科的逐禽左,是射科和御科的综合科目,也是五御中较难的一科。
这一项,大部分学生,会选择牺牲速度,来追求准度。
速度太慢,最多评分低一级。
箭矢脱靶,御科直接会被判不合格,除非另外几科能名列第一,否则便与进士无缘了。
科举就是这么残酷。
能杀入科举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任何一点小错,就有可能被淘汰。
别看周玉驾车风驰电掣,李诺自己上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即便他的速度奇慢无比,那匹马完全是在散步,通过第一段路面的时候,还是颠的屁股疼。
第二段连续弯道,要不是吴管家用真气抬着,他得翻沟里三次。
第三段路,哪怕龟速通过狭窄的辕门,也免不了剐蹭。
第四段路的岔道,他慢悠悠的走过,倒是没有走错。
但最后一科,他射了五次,五次脱靶,连靶子的边都没擦到……
驾车回到原地之后,李诺的目光,望向在赛道上风驰电掣的周玉,心中喃喃道:“靠你了啊……”
不远处,一直盯着李诺的一道身影,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五御之中,一御不通。
就这,还想考科举?
真不知道侯爷在担心什么,为了这么一个庸才,如此大动干戈,白白浪费了十几万两银子,就为了不让他参加下一届的科举……
就他这样子,连春考都过不了,拿什么中进士?
他嘲讽的一笑,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很快就离开马场,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在长安街头行驶片刻,很快就来到了一座高门之前。
永寿侯府。
听完手下的描述,永寿侯第一反应也是难以置信,忍不住问道:“你确定没有看错人,那真的是李玄靖的儿子?”
男子点了点头,十分笃定的说道:“回侯爷,不可能看错的,属下知道李玄靖的儿子长什么样,亲眼看着他从李府的马车上下来……”
永寿侯还是不信,继续问道:“他的御科很差?”
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何止是差,根本就是一窍不通,让侯府的狗去驾车,都比他驾的好,侯爷您这次真的是多虑了……”
永寿侯坐回椅子,轻轻抿了口茶。
难道他真的想多了?
就算是想多了,也不能怪他。
怪只怪当年的李玄靖,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回忆。
他很担心,朝堂上会再出一个李玄靖。
一个李玄靖就够难对付的了,更何况,李玄靖虽然心狠手辣,但做事还算有顾忌,不会轻易对权贵下手。
他那个儿子,比他更无法无天。
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是他多虑了。
李玄靖的儿子,并不像他爹那样光彩夺目,是一个十足的庸才。
不是,他就想不通了,那小子既然没本事,这么着急的进入书院干什么?
害得自己白担心一场,为了阻止他,不得不提前了原本计划,强行砸银打通三省的关系,白白损失了十几万两银子。
那十几名官员,如果徐徐图之,逐一分化,这十几万两银子,完全可以省下来,留着做更重要的事情。
他原本以为,李玄靖的儿子是傻子,只是他放出来的假消息。
说不定这是为了转移别人视线而用的障眼法。
从他这些日子的表现来看,李玄靖的儿子不仅不是傻子,还继承了李玄靖的聪慧。
他很担心,这一切都是李玄靖的计划。
或许,在这十八年里,他早已暗中将儿子培养的精通六艺,为的便是在科举上一鸣惊人,然后父子同朝为官,将这朝堂,彻底掌控在他们的手中。
还好是他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