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心结已解,往事如烟,似乎所有的事都成为了过去。
可烙印在心底的印记,永远挥之不去。
顾余生缓缓抬起头,以他的视角看去,驮碑的石龟,遮住了大半天空,他只能看见石龟颌下的青苔尘埃,圆石雕砌的眼睛直视着遥远的天际地平线,风沙,黄云,落日,这苍凉悠远的世界,或许与它没有任何关系。
它唯一能够做的事,就是守护着身后的一切,饱受岁月的侵蚀,黄沙洗面。
恍惚中,顾余生好像看见一位驼背的老人,他用充满沧桑的眼睛俯瞰着大地,俯瞰着众生,岁月悠悠,年轮如黄沙之埂,被风一点点挪移。
这一刻。
顾余生忽然明白了守护的意义,他从狭隘的自我中走了出来,不再局限于剑本身。
是天地。
是星辰。
是众生。
当顾余生明白这一切的刹那,他背后的青萍剑沉如山岳,压在他的背上,将他的双足深深地陷进大地之中。
“公子!”
宝瓶的声音焦地从剑匣内传来,她无法承受这天地剑意,只能躲在剑匣之中。
“你怎么了?”
“嘿。”顾余生伸出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压弯下的身子一点点变得笔挺,“我有些明白了,有些明白了啊,原来这守护之剑,是如此的沉重,沉重到我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背得动它。”
顾余生手抚在石龟如山的躯体上,迈步向前行走。
他走了几步,直视那壮阔波澜的路,声音低哑地倾诉道:“宝瓶,你知道吗,那年我在青萍山脚第一次遇见尊师的时候,我是不相信他是一位世间大修行者的,后来他用匣中剑引领我,教导我,让我走今天,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像师尊那样的老人家,本应该是凭虚御剑的逍遥之人,为何总是满面霜尘,鬓丝如雪,疲惫常伴,现在我有些明白了……他老人家的剑,一直是那么重,只是我从未领悟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