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缺立刻想到夏侯谦本人就算是花萝的幕僚,这些人应该也是,只不过夏侯谦是幕僚的头子罢了。
“燕公子。”夏侯谦见燕无缺进来了,示意燕无缺在那个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燕无缺不知道夏侯谦把所有的幕僚召集起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暂且坐下。
夏侯谦等燕无缺坐好,对其他的幕僚说道:“这个观点是由燕公子提出来的,因为事关重大,我一时也无法做出决定,殿下最近政务繁忙,特意吩咐我将此事的条理理顺再去请示她,所以不好在没有把事情理清楚之前打扰殿下。”
“你们现在尽可能说说自己的观点。”
夏侯谦此话一出,燕无缺可算是明白了夏侯谦的意图。
幕僚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一个中年男人率先开口:“我不赞同这观点,剑州私盐泛滥应该从那些见不得光的盐商查起,为何把目光对准官员?这不是典型的阴谋论吗。”
“既然涉案的人多,那就根据卷宗一条一条的梳理清楚,再逐个排查,没有必要揪着一个点过度解读。”
说话的中年男人是花萝的幕僚之一宋远翼。
燕无缺见对方这么说,忍不住反驳:“卷宗我里里外外起码看了十遍以上,我最开始也是根据惯有的思维试图梳理这些线索,可无论怎么梳理总有逻辑不通之处。”
“还有,其中的部分字句有修饰的痕迹,我料想,这件事情跟官员脱不了干系。”
宋远翼沉声说道:“燕公子,污蔑地方官员可是重罪,如果真按你所说是官员作祟的话,这些卷宗上的资料也是假的了?”
宋远翼有个儿子叫宋侨,此人就是剑州官员之一,自然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燕无缺。
“我不是这个意思,往往严重的后果都是因为各方面因素所致,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私盐的问题是真,但我认为背后恐怕还隐藏着更大的问题,所谓的卷宗,不过是一块遮羞布罢了。”
燕无缺振振有词,洋洋洒洒说完,却没有什么反馈。
过了好一会儿,女官黎媚行才缓缓开口,态度没有那么针尖对麦芒,立场却很明显:“燕公子,你说的也不无可能,只是目前的确没有有利证据表明此事和地方官员有关。”
“燕公子看起来还很年轻,又没有正式被授予官职,想必朝堂的经验比较浅薄,若要处理好这种错综复杂的事确实有些为难。”
“你若是实在能力有限,我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燕公子还有提升的空间。”
相比起黎媚行的委婉,宋远翼毫不客气的跟旁边的人低声讨论:“一个黄口小儿竟然也在这里大放厥词,阐述的还全都是些自以为是的观点,未免也太想当然了,真不知道这么脱节又不成熟的思想有什么好论的,怕不是故意提出这等不着边际的思想以卖弄自己卓尔不群吧。”
当年女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帝位,现在的十六州诸侯差不多都是早年跟着女帝出生入死打天下的那批功臣。
他们随女帝熬过了惨烈的夺嫡之争,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拔尖的奇才,这些年他们将十六州治理得很好,几乎没有出过任何与疏忽职守有关的差错。
有这么一群能人治理十六州,哪怕是地方官员,在普遍人的眼里也是非常可靠值得信赖的。
燕无缺不过就是一个州试三轮通关,名列前茅的少年而已,连个正式的官职都没有,又如此年轻,两者之间,他们自然更倾向于前者。
燕无缺见自己真心实意把自己这些天绞尽脑汁才想到的观点说出来,这帮人不赞同也就罢了,竟然还觉得他刻意卖弄自己卓尔不群。
到底是个少年人,见自己满腔热情被如此曲解,心里也有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