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柠抬起头,一双还红肿着的桃花眼安静地看向沈亦柏,她声线很低,说:“我没有说谎,沈亦柏,他只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前天才见毕业后的第一面,在这之前,我跟他没有任何联系方式,也没有跟他聊过暧昧的话题,那天你在车上,我不跟你说话跟他聊天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那一天我没有回复你的消息是我已经有了离婚的念头,昨天晚上他只是看我站不稳才抱我,跟我表白我不知道我也不会有任何回应,我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她不想让沈亦柏误会她心里有人才想离婚,她哪里都跟他不般配,可她对他的心是绝对的干净又纯粹。
她只有这一点干净的爱可以拿得出手,但她永远不可能说出口。
“沈亦柏——”温柠的心又开始一点点抽痛,她喊他名字最后一个字时,声线颤抖了下,她再次垂下眸,不看那张令她心动不已的脸,她竭力平静地道:“所以,我想离婚的唯一原因就是我没办法跟你做·爱,也无法给你生儿育女。”
沈亦柏看着温柠那张脸,他很冷静,说:“我可以接受不做·爱,也接受这辈子没有儿女,柠柠,我们不用离婚,一开始领证的时候,我问过你,是否接受夫妻生活,你如果当时说不接受,我也没任何意见,眼下你改变主意,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跟你离婚。”
无法否认,那一刻温柠的心剧烈地跳动,她从没想过沈亦柏会说出这种话只是因为不同意离婚,她鼻腔那一刻变得酸涩,她想从椅子上起身,她想抱住全世界最好的沈亦柏,她想被他扣住脑袋听他低醇温和的安慰,但她不能。
他越好,温柠越自卑。
他的人生值得更好更优秀的女生,他的身边也应该站着一个家世完美性格完美能力出众的优秀女性,他孩子的母亲也应该是跟他一样智商情商能力都比同龄人优秀百倍的女性,而不是有着一位疯狂病态的母亲骨子离自卑又压抑的她。
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了逼迫她离婚用伤害自己身体的千佳慧会不会在哪一天拿一把刀子去捅沈亦柏或者沈亦柏的家人。
她不确定千佳慧的疯狂,可她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有任何发生的可能。
温柠眼眶泛红,竭力不让自己掉眼泪,她也竭力冷静,但她的鼻音出卖了她,“沈亦柏——”
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温柠再也忍不住,眼泪一点点掉下来,她竭力装出来的平静如被卡车碾压的镜子,裂缝百出,她抽噎着道:“你说过……你说过只要我不提出离婚,我们永远是夫妻,现在我……很认真地想要离婚……你能不能……能不能答应我……”
沈亦柏长久地沉默下来,他眸光深而远地看着方正餐桌对面的温柠,她低着头,哭的不能自已,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地痞无赖,用一张结婚证绑住比他小很多的妻子。
他不该这么捆住她的,毕竟她还小,长得漂亮却没体会轰轰烈烈的爱情,他应该放她自由,就像昨晚那个男生说的,如果她过的痛苦不快乐,他应该随着她的心意放她自由。
可他不舍得。
自以为不会动心的他在第一次见温柠时,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对这个比他小十岁的妻子失控。
他三十二年人生里唯一一次失控,除开他没人知道,他昨晚抱着温柠时,想到她亲昵地窝在她高中同学怀里时,他便想在门口就没入她身体里让她全身上下都沾染上他的气味。
“跟我生活,让你这么痛苦吗?柠柠。”漫长的沉默过后,沈亦柏黑眸一错不错地瞧着温柠,他问她。
温柠抽噎着摇头又点头,她用哭的红肿的眼看向他,断断续续地说:“很开心……可也很痛苦……”
沈亦柏看她汹涌的眼泪,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温柠身侧,大手将她的脑袋扣到自己怀里,任凭她滚烫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衬衣,他五指插进温柠脑后发间,指腹缓慢摩挲着她的发根,他抬眸,看向餐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油画,他出神着,片刻,才嗓音微哑地道:“我不接受离婚——”
温柠的脑袋在他掌心里挣扎,似乎要挣脱他的大手跟他对视,他大手松下力道,任凭她在他身前仰头看他。
沈亦柏顺势弯下腰,大手改为掌住她半边被泪水打湿的脸,他低下头,微凉干涩的薄唇吻住她的唇角,那双漆黑的眸近在咫尺跟温柠对视,他蜻蜓点水似得落下一吻后退开直起身,大手仍旧温柔地摩挲起她的半边脸,他垂眸看她,用低哑的嗓音说:“我只接受我们长久地分居,分居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接受,并且在你不伤害自己的前提,我都不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