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冰心里其实很矛盾,对自己的父亲,既爱且恨,恨他一味投身于事业而忽略家庭,恨他在母亲尸骨未寒之时就娶了别的女人,恨他在久病缠身,事业一落千丈的时候,还要靠齐郁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挽救秦氏。
他有太多的恨,可是,在乍然听到死讯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伤心落泪。
眼前一幕幕浮现的,都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一左一右牵着父母的手,开开心心地在动物园里闲逛的情景。
人活一世,为什么真正开心的光景,总是那么少得可怜呢?
齐郁走过去,轻声说了句:“你还没好利索,这些东西还是我来弄吧。”
程稷南因为背对着她,并没有留意到她
的表情,此刻听到她开口,转身就看到她那双眼睛有些红肿,明显哭过。
程稷南不禁皱了下眉。
不是说谭冰的状况是在逐渐好转中吗?那她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
程稷南在床边坐下,又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过来。
齐郁低着头,顺从地坐过去,歪头在他怀里一靠。
她现在对这个姿势已经轻车熟路了,知道什么角度,什么位置靠上去最舒服。
他的胸膛结实又温暖,覆在她肩上的手缓缓揉按着,为她卸去满身的疲惫。
“我今天,告诉他,秦叔叔的事了。”她喟叹了一声。
程稷南的动作一顿,掌心沿着她的肩滑到背后,轻轻拍了拍,另一只手也环过来,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早晚都要面对的,越早知道,遗憾越少。”
齐郁听到他这么说,点了点头,“嗯,他也是这么说的。”
程稷南轻笑了一声:“呵,看不出,他想得还挺开,挺好,总比把自己困住走不出来强,他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