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唱滚绣球这一折吧。”
傅真点点头,招呼一声,先打了个圆场,然后轻移科步,倚着空置的花凳捏了观音手,眉眼一收摆好架势,和着窗外凄清的雪色,神情凛冽地开了嗓。
“俺切着齿,点绛唇……”
“搵着泪施脂粉”
“怀里儿,冷飕飕,匕首寒光喷……”
凄清的水磨腔一唱三叹,利落决然。
在此刻,她就是那个身负国仇家恨、怀揣匕首,决意假扮长平公主踏上杀身成仁必死征途的明末女官费贞蛾。
作为刺杀旦经典传世名折,即便只是作为开场戏的《滚绣球》,也有不少嗔痴笑骂、披肝沥胆的动作,表演程式凄切悲壮,比游园惊梦这样的文戏要激烈、昂扬、婉啭得多。
夜半慨然悲歌壮志在这纸醉金迷的小楼里显得格外醒神。
被吸引过来的人越聚越多。
外头进来个吊儿郎当、满身miumiu的黄毛卷发小太妹,突兀地抱胸嗤笑,“谁呀,深更半夜在三哥这唱这玩意??”
晏启山冷冷地斜她一眼,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闭嘴的动作。
那人没料到向来斯文随和的晏启山也会有这样凶的一面,顿时面色一窘,退到后边悄悄跺脚。
傅真作了个提手科,笑靥灼灼地甩袖,“俺佯娇假媚装痴蠢……”
转身后,又换做横眉冷对模样,“巧言花语谄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