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茗抬眸,锐利的目光从护目镜里投射而出,笔直地击穿对面那副僵化的躯壳,“干不了,就滚,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他承认自己的话有些难听,但这是手术台,人命关天的事没那么多富裕时间给一个没有信心、被恐惧包裹住的业余医生。
宴之峋深吸一口气,接过护士递来的器械,全程仿佛一个提线木偶,只有罗茗命令式的话腔扑进耳膜,让他做什么他就照做,没有灵魂,值得庆幸的是,也没有失误。
四个小时后,手术结束,罗茗率先转身离开,没迈出几步,余光进来一道身影,背弯得厉害。
罗茗哼笑,用他一贯的欠扁语气来了句:“这不是能低下头的吗?”
一直到听不见他的脚步声,宴之峋才直起腰,腿瞬间软了。
言笑被推出手术室后,转到ICU,观察了整整三天两夜,见情况稳定,也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状,周一上午,被转移到普通病房,但人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那段时间,宴之峋数不清有多少次来到她的病房门口,隔着一扇玻璃看她,她裸在空气里的皮肤就和纸一样白。
看得久了,他的指尖开始发麻,像被电击过,一寸寸过渡到心脏,霎那间,他心悸到有些缺氧,腿差点又软了,但他必须得站住,被她看到,会显得自己太没出息。
过道时不时有人经过,连罗茗也来了一次,刚要开口,宴之峋抢先说:“你别说话,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罗茗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甩头离开。
又隔了一会,宴之峋也离开了,没回科室,而是去询问了下言出的情况。
正如言出的主治医生说的那样,言出被言笑保护得很好,全身上下只有几处擦伤和轻微脑震荡,给言笑做完手术不久,他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