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被孙嬷嬷翻找出来的两套衣裳,不得不说,许是穿衣服的习惯问题,袖子上还真是磨损最严重的,把这块儿裁剪下来,再裁开另一件衣服去做倒大袖,最后加上一圈儿毛边儿,也不是不能行。
对了,领子上也要一圈儿毛边儿,最好是白毛的。再来两个同色的小毛球,配上金线,系在小钗上,更显可爱。
往幼态打扮,也能凸显自己的无害,没了宋如遮风挡雨,谁知道外头人会不会把自己当做宋家那薄弱的一环针对。
即便在宋府女学之中,那些外姓的女学生,可也不是那么服气宋家姐妹,口头上总要找几个绊子过来,更不要说外头的人了。
宋婉说了自己的想法,孙嬷嬷已经忍不住地赞:“姑娘好巧的心思,竟是能想到这里。”
不等宋婉怀疑她多想,春巧就已经笑着接话:“姑娘一日日大了,自然也知道打扮了。”
在她看来,这些事情就好像是无师自通,女孩子总会有那么一个年龄,突然就开始关注外貌上的变化,同时知道该怎样梳头怎样化妆,怎样搭配衣服,怎样打扮自己。
春香也在一旁笑:“可不是么,我看姐姐们都会打扮。”
她这一句话,主要捧起来的还是春巧。
房间里只有她们几个,说话的都随意,宋婉笑了之后就当甩手掌柜:“要我说是能说,也能想到,但真要让我做,恐怕还是不成……”
“哪里用姑娘动手,我们来就是了,也让我跟姐姐学几手,免得针都拿不住。”
春香在一旁很是积极,一句“姐姐”直接把春巧架起来了,春巧听了笑得无奈:“可见这‘姐姐’也不好当,还要教人才是。”
她们两个说笑着,孙嬷嬷都不参合,含笑看着,因春香这年龄明显是以后要给春巧接班的,春巧本就有教她的任务,也就不推诿,两人相处和睦,看得孙嬷嬷也高兴。
高兴之余又要叮嘱宋婉,在这一次赏梅宴上一定要跟紧大部队,若是有机会,也可看看合适的小郎君,却不要太投入心思了。
“姑娘大了,这些话本也不当我这个当嬷嬷的说,可夫人、姨娘都不在身边,这又是难得的机会,有些话,我就僭越了,先给姑娘说了,也让姑娘听听对不对,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嬷嬷这个人,相处起来是真的挺让人舒服的,她对原主的好让宋婉多有几分愧疚,这是她占了原主的。
“嬷嬷说了,我听着就是了。”
宋婉知道孙嬷嬷这样说,是为了不落口实,免得给外人一种“姑娘是嬷嬷教养”的感觉,在古代,说一句“姨娘养的”都是在骂人,说“嬷嬷养的”更是贬低人了。
孙嬷嬷为人谨慎,行事上也从来不会大大咧咧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开了个头之后,就说到了婚事上,她坐在宋婉床前的一张小圆凳上,拉着宋婉的手说:“姑娘以后的夫家,那肯定是门当户对的人家,那些小门小户的是不能沾的,再好也不能,人活在世,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都离不了钱,若是嫁了个夫家,只盯着姑娘的嫁妆,那是万万不行的……”
庶女的嫁妆,除了公中给出的那一份儿,剩下的就要靠姨娘添补,但宋婉这里靠不上周姨娘,她自己都节衣缩食,给礼物只能给佛经,又不得宠,又没有旁的子嗣,哪里有什么钱财来给宋婉压箱底。
这一算,她的嫁妆只怕是宋家垫底的那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就是不指望娶妻暴富,却也不愿意娶一个包袱回来,只怕多有挑拣的。
“咱们府上没分家,就是老太爷最大,正好老夫人那里还有些勋贵关系,要我看啊,姑娘以后若是寻得一个勋贵人家,方是最好。”
孙嬷嬷表露了她的意见,那就是尽可能向着老太太靠拢,等着老太太给寻一个勋贵人家的夫婿。
宋如之前的那个,死了的中岭县子,就是老太太寻来的夫婿,在人死之前,真的是样样都不错。
“哪怕是官宦人家,也不是那么好过活的,日常用度,靠那点儿俸禄哪里够,姑娘去外面少,不知道京中有些官员都是在租房子过日子,过了这顿没下顿的,也不知道多少都靠妻子娘家帮衬……”
孙嬷嬷说起外头的那些事来,举的例子都能实名到人,可见是真的知道,这也让宋婉想到那句“京中居,大不易”的话来,天子脚下,物价水平高,房价也高,不也很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