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说, 后来在皇帝托孤的时候,这位洛阳王也扮演了一个摄政大臣的角色,能文能武,多少人都操心对方会直接篡夺皇位,都是姓司马嘛,对一些大臣来说,总也是肉烂在锅里,没什么差别。
但洛阳王却是真的忠心耿耿,终其一生都没让一些小人的猜测成真,虽然因还政问题跟惠帝闹得不太愉快,却最终还是放手了。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这位惠帝是真的没什么能耐的,爱民好与曰惠,柔质慈民曰惠,听起来是个褒义美谥,其实并非取其“仁德慈爱”之意,多是取其“懦弱无能”之意。
一个“惠”就可见当时那位能文能武的洛阳王为何对其不放心了,这位惠帝并未留下多少恶评,听着像是个好人,但一个皇帝,不是像一个好人就能当一个明君的。
他的儿子更是出了名的暴虐之君,若不是命短死得早,没来得及霍霍多少人,只怕如今的大夏都要换一个皇族了。
而洛阳王变成“前洛阳王”,也正是因为这位皇帝的愤怒无处宣泄,以至于把压了他父亲,变相压了他好几年的摄政大臣的儿子剥夺了爵位。
若只是剥夺爵位,倒也算不得什么暴虐之君,只能说,前洛阳王绝对是有点儿惨,若不是姓“司马”,跟皇帝同宗族,只怕要被那位暴君给灭了九族了,仅剩下来的一支骨血传承人,就是如今的司马修了。
当然,他如今的身份很尴尬。
在暴君之后的皇帝还是知道点儿仁义的,起码知道前洛阳王并没有犯什么过错,纯粹是被迁怒泄愤了,就想要给其一点儿补偿。
该怎么补偿呢?
那时候人人都以为前洛阳王的直系血脉都没了,这位皇帝就把与之血脉相近的某位直接过继到这位前洛阳王的名下,让其曾为了新的洛阳王,后来,又觉得这“洛阳王”的爵位着实令人有些心理阴影,便又改为了“河洛王”。
自他改封之后,世上再无“洛阳王”的爵位,所以如今找回来的司马修就显得很尴尬了。
皇帝宗亲,忠良之后,祖辈受冤又被平反,该有的赏赐……咳咳,抱歉,补给别人了,连该有的爵位,也给了别人了,这个“别人”也没做错什么,无论是作为洛阳王还是作为河洛王,都老老实实,一颗红心向朝廷,朝廷难道能够无故剥夺对方爵位吗?
若是不能,又拿什么来补偿司马修呢?
或者说,该不该补偿司马修这个人呢?
放在朝廷的角度,无论是名声还是爵位这样的实惠,都已经补偿过了,总不能因为现在找回来一个前洛阳王的直系血脉,就让再补偿一回吧。
朝廷的爵位也不是大白菜,谁都能给的,若是以后再找到了,难道也要再补一个爵位,以此成为常例吗?
所以,司马修回京许久了,却也只是借住在河洛王府上,不尴不尬地当一个客居亲戚。
若非这样的身份,荣王世子也不会那般肆意就把人带到猎场欺辱,虽然最后也没欺辱成功吧,但这份轻视始终是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对等产生的。
“这也有点儿太惨了吧。”
宋婉对本朝历史,主要是那些皇帝传承顺序之类的不是太清楚,这类有关本朝的史书,起码会等到本朝变成前朝才会在市面上看到,对大家族来说,口口相传就知道的历史,不必刻意提起,但对普通人来说,就不那么容易获知了。
这方面,宋婉有着跟普通人一样的局限,一个未来会出嫁的庶女,琴棋书画,莳花弄草,针线女红,管家理财……能在出嫁前把这些都学会了就不错了,学历史知识,那真的是额外的额外,根本不会有那个要求,更不会提供相应的辅助,以至于宋婉听这些皇帝的故事,还要扳着手指头数一数,这到底是从当今倒数第几位皇帝时候的事儿。
她向来不耐烦tຊ这种看似可轻易获得的理论知识,就好像以前学历史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东西反正有大事记年表,不背也可以。
穿越到了古代,并不会改变她的性子,这方面她也没变,心里头先略过了那分不清的几位皇帝,只着重听故事,听到不得不感慨司马修这是什么坎坷人生啊,非要这么崎岖不行吗?
从最初的被林家轻视送到寺庙之中的小沙弥,再到被林家认回来正名,再到进入望京成了司马修,还以为是终于能够认祖归宗,以后的人生就是一片坦途了,结果,还是这样的……
宋婉都觉得自己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司马修这般寄人篱下的状态,按理说那河洛王的爵位该是补给他家的,可谁让他家没有及时领受,已经被别人领了,这就麻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