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凝色掠过她的眉庭,莫非,沈仲祁并不在府内?
种种疑绪掠上心头,如同石砾,在她的心河之中,砸出不少涟漪。
张晚霁没空暇细想,御林军快追缴至前,自己只能速速又敲了一回门,朝内轻声唤了一句:“沈将军——”
一阵料峭凛冽的雪风纷纷扬扬吹过,她的嗓音犹若一缕浮絮,被揉碎于半空之中,飘散无形。
手也都快敲肿了,里处仍旧一片沉寂。
张晚霁的心渐渐沉下去。
身后的御林军一直在穷追不舍,犹若索命的罗刹,步步紧逼,他们俨若四散开去的罗网,逐渐从四面八方包抄近前。
她逃婚那一刻的孤勇,此一刻,渐渐被惶恐与怅然所取而代之。
留给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万一此番错过,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终究不死心,张晚霁鼓足勇气叩门,长唤一句:“沈仲祁!”
下一息,倏听吱呀一声钝响,森冷的府门大开。
昏晦的光景之中,行出来一个少年郎。
他身着白色中单,外罩一席玄色袍衫,宽松的大袖衫并没有完全掩罩住他颀长修直的身量,肩膊宽展,白衫的襟口稍稍敞开,隐约能见到温韧瘦削的身躯线条,以及一些交错的、已经结痂的伤口。
玉冠束发之下,深邃冷峻的五官轮廓,渗出掩不住的清冷沉寂。
一双眉眸蘸了星星点点的血,眼神薄冷如寒川。
少年轻描淡写地立在她身前,没有过多着力,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