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思及此,阿岑的行止就开始有所收敛,垂首告饶道:“奴婢此前的行止,冒犯到殿下,恳请殿下见宥。”
张晚霁淡淡地笑了笑:“我是那么容易就遭受到冒犯的人吗?”
她拂袖抻腕,在阿岑的肩膊处,很轻很轻地拍了一拍,道:“姑姑,您不曾冒犯过我,我这个人,也就是说话直白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阿岑:“……”
张晚霁笑盈盈地看了她一眼,迩后,搴起裙裾,繁复连绵的裙摆迤逦在玉阶之上,发出了一阵有如环佩叩击的清越声响。
张晚霁错越过她,径直入了内殿。
比及女郎的倩影消失在了帷帘之后,阿岑适才发现,自己冷汗潸潸,后颈处已经渗出了一片粘稠濡腻的冷汗。
她真的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对张晚霁的话辞和行止。
在寻常的时候,柔昭帝姬是根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但在今朝的光景之中,她却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阿岑以前只觉得张晚霁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之中的娇蛮公主,但是,现在,她完全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阿岑掩藏在袖裾之下的素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骨节森白,手背处青筋凸显,一些苍青色的筋络,虬结成团,接着以大开大阖之势,一径地延伸入袖裾深处。
阿岑注视着手腕腕骨处的伤,烫伤痕迹变得很明显,就是张晚霁给她弄到的。
她明面上巧笑倩兮,实质上,这是一个包藏机心的警戒。
阿岑的容色沉了下去,计划如今有变,她必须得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