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晚霁想过自己再次遇到沈仲祁会是什么时候,她觉得自己那个时候一定是光鲜亮丽的,而不是如目下这般,如此狼狈。
她简直是羞于见人。
见他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生出一份羞耻心,更添了一丝怯意,迅疾背过了身去。
不敢看他。
下一秒,她就被一只劲韧结实的臂膀,掰了过去。
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陡地跌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里。
独属于男子的雪松冷香,铺天盖地地侵占住了他。
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在这样的时刻里,语言成了一种单薄而苍凉的东西。
“我来迟了。”
头顶上空传了男子的话音。
简约而有力的四个字,俨如沉金冷玉,一声一声地敲撞于她的心口,教她心律怦然。
张晚霁鼻腔微微地湿涩,被人这样安抚着,一种暖流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自己。
她轻轻地阖拢住了眼眸。
沈仲祁觉察到怀中人儿瘫倒了下去。
急命随行的郎中前来诊脉。
郎中拭脉一番,捋须叹气道:“沈夫人是劳累过度,连夜未曾休憩,让她好好休憩一番就好。”
言讫,便是开了方子,吩咐药童去抓了药来,嘱咐了数句,便是退了下去。
其他随行的侍卫,亦是知礼识趣地退了下去。
偌大的寝屋之中,只余下二人。
沈仲祁静静坐于榻前,垂眸注视,用手背轻轻捻抵着少女的娇靥。
许是长途跋涉,她的面颊微微浮起了一片温热的烫意。
烫意燎在他的手背处,继而一路延伸,侵骨蚀肌,很快地,他蓦觉心口处有一个最柔软的地方,隐微地塌陷下去,虽然塌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还是塌陷了。
金国败北,他刚枭下首领的颅首,这一会儿,就听到暗探递送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