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瓶酒,也是姜换留给他。
临水镇上酒家自酿的私货,名气很响但不对外售卖,杨观凤仗着是老板的远房亲戚大家又当了多年邻居,一直紧紧地盯着酒家。过年前私酒出窖,她软磨硬泡,最后强行买了两瓶,一瓶给彭新橙和自己解馋,另一瓶就寄给了时不时留宿东河的姜换。
姜换收到时很惊喜,不过他在戒酒,转送给喻遐,让他春节和家里人一起喝。
那时喻遐觉得这是好酒,全部给喻庆源一点都不留给姜换,好像哪里不太好,于是说要不等拿了什么三金影帝再来开,到时候把叔叔婶婶叫来一起喝了。姜换笑他不想点实际的,但最后也没反对。
酒就这么放在了喻遐家,现在,喻遐又难受,又委屈,一点也不想看到它了。
那喝掉,他一个人也能喝掉。
临水的土酒存满冬天,拔开瓶塞,一股馥郁浓香扑面而来。
入口时鼻尖好像嗅到了一整个雨季的芬芳,野草生长着,所有的花朵开到最盛,零落而下,酿出微甜的苦味。
这点复杂的味道让人忍不住追逐那点不易察觉的甘甜,于是一口吞下,热意瞬间以喉咙为起点一路沸沸扬扬地烧到了胃里。辛辣涌向舌尖与眼角,熏得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但还没擦干净眼角的一片红,酸涩去而复返,成为最后的尾调。
很过瘾,很过瘾。
好像那场梦如果变成一杯酒,就应该是眼前这一杯,什么味道都有了,又都不够满。喻遐还有遗憾,还有愧疚,还有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