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高大的丛林,树木花朵都生得异常高大,粗壮的绿色能叫人产生巨物恐惧症。
再然后是山石峭壁、停着奇形怪状报废汽车的高速公路、公共服务做的不是很好显得有些破败的城市、风一吹黄沙下便露出累累白骨的沙漠、水边候着摆尾蝎子的绿洲,然后又是丛林,与之前不同的丛林。
她时不时地蹦跳、转身、上下腾挪,还有拉住藤蔓荡行时,这片空间中总是能展现出最适合的地形,而她去往的地方,明明都让人觉得已经没有路了,却又峰回路转巧妙地藏着一条路。
就像是在实际地赶路一般,唯独逐渐蚕食靠近的黑暗,在身后紧紧跟随。
温医生的声音一直在耳旁。
最初,他的话一如往常,会温和地提醒她小心,会在她手指因碰触藤蔓而刺痛时温声询问,会在她看到白骨时在意她会不会害怕,仍旧包容、温暖,就连声音的节奏都温和的完美。
在这条看似独行的路上,予她支撑。
后来,他的话渐渐少了,还是会询问、提醒、关心、在意,但却像是被这看不到尽头的道路耗尽了力气一样,他的话变短了,声音变轻了,呼吸变重了,偶尔林弱还能听到他急促的喘气声。
“你累了吗?”
每当她这么问的时候,他会回答:“没关系,花园就要到了,我先陪你去花园。”
在林弱试图抵抗溃解的黑暗,给他争取休息时间时,他也会坚定地拉起她,继续前行。
“我想看你回到花园。”他仍旧温和,热量从他的手掌中传来,带着灼人的温度。
林弱更坚定地握紧了他:“我们一起活下去。”
“死了有八次了,也该轮到我们活下去了。”
“我还要跟你去看画展呢。”
最后的丛林之中,林弱握紧温医生的手:“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