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无数具趴在地上的尸身铺满了这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道路,它们死相惨不忍睹,说它们是破碎的镜子也不为所过,而且一望无际,根本无法统计出具体数量。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们的脸上表情极度凶狠,一点也没有死亡的畏惧,要么是凶手在一瞬间将其解决,要么就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害怕……
坊市门口。
白衣少年落脚的余波震碎一片枯叶,一阵清风刮过他的脸庞,将半数遮脸的凌乱头发吹之脑后,露出了一张清秀但又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庞。
宁岚眼神透露着枯燥以及麻木,就连原本开朗阳光的气质,现在也变成冰冷的杀伐之气。
他在这不算遥远的路上碰到了熟悉的人,与那些人对自己充满恶意以及攻击性。
不一样的是他所遇到这一百多个人对自己充满善意,像寻常人一样向自己问好,而且通过他们交谈的话语,猜测到他们可能拥有自我意识。
“林爷爷…张婶…楚六叔…元姐大家如果你们真的还活着该有多好。”宁岚眼神恍惚,向前走了好几步。
低头看着这双皙白当中透着几根淡红色的双手,双眼出神,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掌上莫名的多了一点湿润感才清醒过来。
那是他眼角不经意流下了一滴眼泪。
谁又能想象得到这双手杀死多少条生命,其中又有多少条是自己认识?
宁岚记忆力算不上很好,但那些人被自己杀死时的画面就像烙印一样铭刻在自己脑海当中,用了哪只手,攻击了哪个部位就像刚刚发生一样格外清楚。
尽管知道这不是真的,尽管自己在认知当中他们已经死了,但他们毕竟都是朝夕相处,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哪怕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宁岚仍旧把他们视做亲人,是真正意义上值得交托后背的人。
是除了父母以外在他心里第二重要的,但现在他自己却要因为一句话将他们一一杀死。
宁岚照做了。
“这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吗。”宁岚看着凄凉,空无一人的街道喃喃自语。
杀人会让自己成为疯子,但亲手杀死自己所有认识的人只会疯掉。
血气在他眼前绕了几下,变化一张十分滑稽的鬼脸吓唬宁岚,后者嘴角抽搐,想笑,但又笑不出来,知道它们没有恶意,只是单纯想要逗自己开心,可经历这么多事情的他,心中还残留的情感早已磨削殆尽,只剩下离开这里的执念。
宁岚十分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以此回应它们的期待,可他笑的却比哭着的还难看。
宁岚走过空无一人的街道,他的脚下的道路有时平坦,也有时凹凸不平,一座座房屋都不是能够阻挡他的障碍,在他的眼里只要是可破坏的,纵然是通天之墙也绝不会因此绕道。
原本按照坊市的一条条歪歪扭扭的道路,要想接近陨石他至少得走上半个时辰,但现在他选择了最快捷通道,只需要十来分钟便可抵达陨石。
期间一重白雾曾多次将他笼罩,试图将他困在其中,但没持续多久就被陨石散发而出的一股金色光晕击散。
但当他来到金色陨石二十来米的范围内时,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是你。”宁岚看着不远处的一个中小型戏台上翩翩起舞的红衣倩影,声音冷然。
银发如雪花般飞花,女子神色陶醉,右手腕上不知何时系了一个铜铃,舞步十分轻盈,宛若水中游鱼,又似迎风而动的树木枝叶,每一下都伴随清脆的声响。
她跳的很忘我,不关心是否有伴奏与自己协调,不在乎是否有观众,以及打赏,没有在意周边是一片残垣断壁,就只是专心的想要完成这支舞。
在这个安静的天地之间唯有铜铃摆动时的敲响声在这里回荡。
宁岚虽然看不出她跳的是哪一支舞,但毋庸置疑的是女子跳的很出色,冷漠如他也有种初见惊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