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站稳,一声闷哼声就在耳边响起,一股血腥味弥漫,再抬眼时,他瞳孔就一缩,彻底愣在原地。
明夜面色无波,抹了抹嘴角流出的血,无奈的看了一眼愣住的昶煦,道:“别看了,怪吓人的。”
他伸手捂住了肩胛骨处,指缝间渗出血水,黑衣的颜色越来越深。
“你……”昶煦回过神,嘴唇微张。
明夜打断他:“别说了,你下祭台去,把城中夜奴人都带离开这里。”
昶煦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句,疑感顿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明夜无奈的看他,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温和的神色倏的一转,眉间登时厉色发散,他右脚一扫,身子倏然往后一转,手中长刀一挥,刀光乍现,一刀劈中了扑过来的黑蛟的腋下。
黑蛟嘶吼着摔回了阵法中央,明夜就这手上的血,画下一个血印,抬手打在了黑蛟身上。血印落下的一瞬间,数十跟柱子粗的锁链从血印中窜出,尖锐的穿刺过黑蛟的双肋下、四只利爪、背脊,黑蛟庞大的脑袋摇摆不止,四支被钉住的爪子抽搐挣扎。
明夜一手支着长刀,单膝跪地,咳嗽几声,捂着嘴的手心深红,虎口再次崩裂,血顺着手指流到了刀柄上,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声音加重道:“快走!离开这里!”
这语气像是在驱赶,昶煦声音发急,道:“你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突然间要赶我走!?”
明夜道:“没什么,你不是想杀了魔物吗,我帮你,你去把城中的人全部带走,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魔物的尸体了。”
或许也会看到我的尸体。明夜默默的在心里补了一句话。
昶煦这才发现,明夜刚才那一推,已经把他从阵法里给推了出来,现在他正站在阵法边缘。
他感觉到了不对劲,抬脚要重新踏进阵法里,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阵法外围,无法踏进一步。
他站在外面,遥遥的望着死死压制着黑蛟的明夜,语气变冷道:“明夜!你告诉我,你究竟要干什么!?你说啊!”
喉间腥甜,明夜压住了胸口翻腾的血气,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语气道:“不干什么,替你清理掉这些杂碎而已,乖,别看了。”
昶煦不信,抬手抹血,画就阵纹,想要打开阵法,却发现无论他怎么画阵纹,法阵依旧死死的紧闭着,就是不打开。
“怎么会这样,阵法怎么打不开了,明明我是阵主!怎么会打不开!?”昶煦脸上惊愕不已,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倏的看向阵中央浑身是血的明夜。
一瞬间,他想起了他落下困邪阵时,明夜朝阵法西北角和东北角两处扔的两块石头。
阵法落下分为八处阵脚,东南西北为四面,余下分为东北、西北、西南、东南四面,八处阵眼亦如人身上的奇经八脉,是支撑阵法的八根骨头。若是动了其中一根,就有可能逆转整个阵法的作用,甚至将阵法彻底打破。
而阵法的西北角和东北角,就像是阵法的气脉所在,若是动了,阵法就会便会效用大增,非伤即死。
他当初学这些的时候,因为觉得没必要,每次师父讲解就会睡过去,根本没听进心里面,所以对于这些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一些,却记得不详细。
加之方才忙着对付眼前的黑蛟,明夜动了阵法,虽有疑虑,却没有深究下去,只是觉得他杞人忧天了。
现在看来,明夜不是单纯的扔石头试阵法坚固不坚固,他是简简单单的两下子,就将整个法阵改了,而昶煦这个阵主都被他扔到了外面,无法踏进一步。
“明夜,你改了阵法!你改了我的阵法,对不对!”昶煦双手拍打着屏障,冲明夜大声呼喊。
明夜咳嗽两声,手里死死的压住血印,同时压住被钉在地上的黑蛟,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虚弱的道:“是,我改了你的阵法,早在我扔石头的时候你就应该看出来了,但你这人忘性大,师父说的都忘记了,所以我才会改得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