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远面含微笑表情不温不火,一双星目之上陪衬一对剑眉,身着素色衣袍无不透露出浓重的书生气,见叶臣进入内室便不急不缓的提起茶壶给对面的茶盏斟上半杯,待放下茶壶才淡淡道:“此茶中加入少许醒神青藤的嫩芽,而那炉中燃香的主料便是晾干的熟藤磨粉,贤侄快来尝尝看,若能再给些意见则更妙。”
出于礼貌叶臣并没四下打量,但却总有种正被人窥视的怪异感,直到唐文远话音落下才随之散去,叶臣不禁暗暗莞尔便点点头来到对面落座,先轻嗅片刻茶盏中升腾的热气清香扑鼻,再一饮而尽甘甜中隐含两分咸苦,可待灼热的茶水入腹偏偏立时生出一股清凉之气通达四肢百骸,顿感耳聪目明头脑轻快极为舒服。
“好茶。”
叶臣深吸一口气不由得朗声称赞,等放稳茶盏又继续道:“小侄虽不懂品茶却尝出一番滋味,此茶闻则清香通窍,饮则甘甜利喉咸苦醒神,最妙之处在于明明滚烫入腹却激起阵阵清凉,正应运世事无常之变可谓形意色俱全。”
“哦?只是简单茶品没想到贤侄竟给出如此高评,怕不是在刻意恭维唐叔叔吧,不过先说好,叔叔我只是位虚职城主可办不来大事。”
唐文远在说前半句时还满面儒雅略带苛责,可说到后半句又立变的如昨日般毫无架子连连摆手,前后反差判若两人弄得叶臣直皱眉,思虑良久才试着开口道:“小侄所说只是亲身所感,若有不当请唐叔叔莫怪,此次拜访是被唐兴硬拉而来,据说是唐叔叔想见我不知有何交代。”
叶臣与唐文远至今两面之缘,所作所为并不令人烦感,且茶如其人想必不会差劲,话音刚落就见唐文远微笑点头再各自斟上两盏茶水,伸手示意下两人对饮一杯才开口道:“确如兴儿所说是我想见见贤侄,于私想好好瞧瞧一夜尽屠百多名圣国边军的少年是何等锋芒,于公还想问问贤侄此来四方城欲意何为,昨日刀劈城守千夫长怒对城守将军之壮举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好歹我也是城主理当过问一二。”
闻言,叶臣莞尔一笑轻轻点头,随后直视唐文远诚挚开口:“小侄此来四方城只为我谦儿哥和嫂子筹备大婚站脚助威,昨日之事皆因文武二少当街调戏同行女眷,至于为何兵围赵府再引出城守将军小侄就不为难唐叔叔了,不过有句话要撂在这,圣国边军我敢惹敢宰,妄为官军我也敢杀敢埋,届时望唐叔叔切莫怪罪。”
“诶,这是哪里的话,贤侄好胆气有作为我羡慕还来不及,若我家那混小子能学得三分都要烧高香祭祖宗喽。”
一语出口,唐文远一拍大腿连连摇头大感恨铁不成钢,而片刻后又皱起眉头继续道:“但话说回来,宋谦侄儿遭遇不测壮志未酬,可赵家丫头虽独臂却不失芳华,想必那赵旺德始终未成亲自款待吧,先不说大婚是否能如期而至,仅没有父母祝愿就不和理法,我还曾听闻些小道消息,据说宋将军此前已向赵府递上信函为宋文提亲。”
此话一出叶臣不怒反笑,直至唐文远瞧的满头雾水眉头紧锁才起身说道:“小侄自幼缺少管教不懂太多礼数,只要谦儿哥和嫂子愿意我必支持到底,哦对了,虽不能让谦儿哥彻底康复但起身自行走动已非难事,等时日久些还能跑跳自如以待洗经伐髓的良药,时间不早小侄就此告退。”
语闭,叶臣略施一礼便不待回应转身迈步,可下一刻再次生出被窥视之感且更加强烈,不由得驻足思索片刻才轻笑一声继续迈步离开。
叶臣走出书房立时瞧见唐兴正专心致志的数蚂蚁,刚要上前喊这家伙回去饮酒却听闻唐文远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福叔先领着叶贤侄在府内转转,兴儿速速进来有事要交代于你。”
声落,老管家连忙上前引路,叶臣则对着猛然起身的唐兴摊摊手便跟了上去,随即,唐兴咬咬牙硬着头皮走进书房,本以为要遭受一番横眉立目却只被问及一些方才在赵府的所见所闻就被赶了出来,更令其意外的是,连那三坛好酒的储藏之处也被告知,弄得唐兴在书房门前踌躇良久才不明所以的离去。
过不多时,房门紧闭的书房内再次传出唐文远的吩咐,三名男仆立即躬身应诺迈步离开,至此书房周围再无一人,再过不多时,书房内忽然响起两道交谈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