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正在发呆,被伊琳娜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什么?”
“你怎么了?总是发呆。”
洛道:“我在想那只狮鹫。”
“那只老狮鹫?”维恩道:“你干嘛想它呀,厄休拉不是说过了吗,它就快死了,你如果想要狮鹫做守护,让厄休拉把昨天抓的那只给你就好了,那只老狮鹫连飞都飞不起来了。”
洛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看什么啊?喂洛,你一会还要巡逻呢。”维恩喊着,洛已经冲进雨中。
伊琳娜放下书道:“我也去。”
“你就别去了。”维恩拉住她道:“那个地方很危险,你的断臂还没好,去了只是给他添麻烦。”
过了一会儿,洛又跑回来,回到营房宿舍,拿了昨天的迷彩斗篷对维恩说:“帮我跟队长请个假,巡逻的事让他另外安排吧。”说完就跑了。
维恩叹了一声:“这个洛啊,有病。”
走了几步,洛觉得不能就这样去,想了想,又跑到医疗队,买了些东西这才离开营地。
因为大雨,几乎所有的狮鹫都躲在巢穴中,没出去觅食,它们不动时很耐饥饿,体内储备的脂肪全完足够它们度过这个雨季。
洛跑了十五公里来到狮鹫崖外,魔缨枪和盔甲什么都藏好后,带着配剑和买的医药品,才披着雨衣开始往上爬,这样虽然危险一些,但却爬得更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来关心这只年迈的狮鹫,只是一想到这只狮鹫会孤单的在自己巢穴里饿死,就很难过很于心不忍。他想给它一些照顾,仅管这么做可能无济于事,但他仍然想这么做,或许这跟他小时候经历的一件事有关。
在他还是记忆懵懂的时候,他记得他的爸爸也有一只似乎是年迈的狮鹫,他的印象中,很清楚的记得那只狮鹫在临死前伏在草堆里不断的悲泣悲鸣,声音是那么的不甘,那么的悲哀。
童年的经历是不是真的是这样,他记不清了,甚至连这个故事如果不是遇到这件事,他都想不起来。但仿佛幼年听过的声音,此时又回荡在耳边,如果孤单的死去,这只狮鹫会不会同样的悲泣。
有了昨天的经验,洛这回再爬悬崖已经是轻车熟路,不过为了避免惊扰到躲在凹洞里休息的狮鹫群,他还是尽量将自己的动作放慢放轻。几十分钟后,他再次来到了最顶端的狮鹫巢穴中,年迈的老狮鹫竟在淋着雨睡觉。难道它虚弱得连躲到身边洞穴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雨打在羽毛上已经完全湿透了,老狮鹫被洛所惊醒,但它只是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它似乎还记得昨天来的入侵者,连叫唤的力量都不愿意再浪费了,只是将脑袋又埋在羽翼下避雨。
洛坐在巢穴边不知道该怎么办,狮鹫很干净,而这只狮鹫的首领连它自己最后的尊言都没办法维护了。他走到老狮鹫的身边,找到了它的前爪,动了动它爪上的趾甲。
疼痛让老狮鹫回过头来盯着他,发出痛楚的叫声。
老狮鹫的趾甲果然已经松动了,而且松得很厉害,根本无法再捕猎,甚至再抓取猎物的话,连皮骨带着趾甲根都可能翻出来。
洛坐在凹洞前看着它,它也看着洛,双方竟这样看了很久。它已经知道眼前的人没有恶意,眼中的警戒和愤怒也都消失了。
洛看着它的趾甲,又看着它的嘴,它的趾甲很深很大,也很深,要将整个趾甲从骨肉中拔出来的话,无异出抽筋剥皮的痛,更别说它的嘴了。
老狮鹫再次把头埋进了羽翼下,那埋首前的最后一眼神情仿佛已经绝望,已经认命,只想最后安静地等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