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后是堂会,西门无意逗留,她后半晌在辅仁大学还有一个钟头的课,于是先行告辞了。
之后方丞也起身,说交易所还有些杂务需要过去一趟,再次感谢战时舅母之恩,众人客套一番,然后浩浩荡荡地送方丞和伍乘雲上车。
两辆汽车缓缓驶出大宅门后,金家二少奶奶扶着老太太回屋,一面道:“闻名不如见面,方先生比报纸上好多了,风度翩翩,我看文兰妹妹这回没有个不乐意的。”
他们家的文兰小姐有个同在上海读过书的恋人,穷乡绅的儿子,金家看不上但又拆不开,急需一个厉害人物把那位穷书生给衬下去。
方丞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但人太全乎了也叫人不放心,金太太道:“这么出众的人物,怎就拖到这个年纪没有成家?前头跟胡家的亲事怎就黄的?今儿也没顾上跟乘雲好好盘问盘问。”
“不用盘问,从重庆回来的亲戚都知道!头里是包办婚姻没感情,加上胡小姐战前一直在外洋,俩人除了相片没见过彼此模样儿,可巧中间冒出个女学生。”
“女学生?”
“可不,十六七岁的愣葱,有婚约也不嫌,死缠烂打要跟他。”
“哟,若是女学生,想必也是体面人家的姑娘,就这么甘心给人做小呐。”
“才没那档子事儿呢!”二少奶奶道,“口是心非!先拿下再说!”
“怎么个意思?”
“从长计议呗,总归晓得方先生跟胡小姐素未谋面没感情,心想迟早得退婚,可算盘落了空,方先生落难之时受了岳丈的好,背信弃义他做不到,拖着不肯退婚,结果女学生不干了,给他来了个不辞而别卷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