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半晌,她终究摆摆手说:“你去吧。”
西门音愁肠百转,也没再说什么,拿着书袋和旗袍出来了。
走到什刹海才发现忘记戴手套,手心里满满都是滑腻的丝绸,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手缝里流走。关于粉绸旗袍的记忆,似乎是从她和方丞过第一个中秋时开始的。那天方丞穿越火线赚了十几块银元,她收起来打算囤点白米和桐油,可方丞却有别的打算——他想给她买一件新衣。
她当然不舍得,但当方丞带她来到大梁子那家裁缝店的时候,她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那是一件粉色的旗袍,听说是旁人订做后很久没有取,裁缝觉得怕是不会来了,便摆出来发卖,有一次她去大梁子买盐巴,经过裁缝橱窗时看到,立刻艳羡——粉粉的、嫩嫩的,挂在那里仿佛少女一样温柔。
毕竟她才十六岁,爱美的心无法被拮据的生活淹没,之后她每次路过,都要垂涎地驻足。
“你喜欢这件旗袍对不对。”方丞说。他的眼里充满怜爱,不晓得他是几时发现她这个小心思的。
“去试试吧。”他温存地说。
她踟蹰,三个人的日子过得紧巴,那些钱,可以做方丞下一次生意的本钱,可以帮海东买一点疗伤的药,而不是为她买一件华而不实的衣服。只是这件旗袍离她这么近,她告诉自己,去试一下,过过心瘾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