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简嗯了声，“我不生气。”

江乌不太信，狄简变脸比他翻书还快，一会凶神恶煞，一会又笑，“真的？”

狄简勾唇，在江乌脑袋上RUA了把，他知道江乌心里过不去，江乌又是孩子心性，一个事情很难过去，更何况是那样的事。

他一向以救人为己任，觉得自己可以拯救所有。

但是在现实面前，他毫无作为，不仅仅是那个人死亡带来的影响，更有他的自我怀疑。

狄简拉着江乌坐下来，轻轻排着江乌的后背。

江乌默默的低下头，眼圈发红，他伸手捂住双眼，生怕眼泪掉下来，“我知道我让你很失望，我做不到你想要的，我没办法放下。”

狄简轻轻抚摸着他后背，感受到他身体轻轻战栗，连着脖子上的黑发也在缓缓动着。

“你看见我书房的《和平条例》了？我以前是管理局局长，做管理局局长不像是现在，不需要两三班倒，只要不像个人就可以了，你知道我们也不是人，但是我们和人类很像，拥有感情这种东西。”

江乌抬起头，发红的眼睛像是小兔子一样，“后来，为什么你来安全局了呢？”

“坐在那个地方的不能有感情，就好像一台手机，一台电脑，用的时候打开，不用的时候拔下电源线，在脑子里装上这个电源，关掉感情和情绪，还有人性——我做不到，所以我就来这里了。”狄简笑笑，话锋一转，“我很喜欢这里的工作，我也很喜欢你。”

江乌挤出一个微笑，他摸了摸脸，小声说：“我也很喜欢你。”

“知道吗？”狄简就着江乌的手，擦掉了他的眼眶里的泪水，然后轻轻地说：“我第一个没有救到的是一个雌性狐妖，在城中心高架上出了车祸，钢筋从胸腔穿过去，血流满了车子，她当时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和带着花边的牛仔裤，灰色运动鞋···她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谢谢你。”

江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狄简，他从狄简的眼眶里看见了氤氲的热气，随着他缓缓的话语，一并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