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舒二人进了一家店铺。
说是店铺,不过是在长棚子的基础上,在左右弄了一道矮小的篱笆墙作为隔断。
这也算是个酒肆。
此刻旅人大多在路上,里面就食的多是游人。
两个男子坐在右侧角落里窃窃私语,其中一人瞥了进来的沐舒等人一眼,又继续和同伴说话。
左侧靠近隔断处有两男一女,两个男子面红耳赤的在拼酒,女子在劝……
“二位小娘子,请坐。”
伙计热情的招呼她们坐下,问要吃什么。
“卤水鸭来一只,菜蔬随意来一份,酒……”沐舒想到了女医者说自己有伤,最近不要吃发物,“酒水可是发物?”
“酒水哪里是发物?”伙计笑道:“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士,一场大战下来浑身浴血,依旧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也是。那就来一壶。”
等伙计走后,杨琪瞪眼,“一壶咱们哪喝得了?”
“云南那边女子喝酒厉害着呢!”沐舒挑眉,这个小动作很是俏皮,把隔断处的女子看呆了一瞬。
……
“蒋庆之说,此案既然他来办,锦衣卫和刑部是不是出些人。”
直庐,崔元喝了一口茶水,对陆炳说道:“直至那一刻我才陡然发现,蒋庆之竟然是孤零零的……”
就那么一个人,竟然和人多势众的严党斗了个不分上下。
诸位,丢不丢人?
严世蕃挑眉,“陛下一人可当万人。”
若非陛下支持,我父子早已倒台了……严嵩抚须,“刑部那边我会催促一番,让他们派些人手去。锦衣卫那边……”
一直没说话的陆炳掩饰了一下情绪,方才他神游物外,想到了当年在兴王府时的岁月,“锦衣卫那边,我回头便挑些人去。”
严世蕃把目光从奏疏上移过去,“别忘了有个女百户在蒋庆之身边,你若是弄些无能之人去……我若是蒋庆之,便会视若未见,等案子破不了的时候,便把罪责推到他们身上,顺手还能把你陆炳拖下水……”
陆炳说道:“我有数。”,他起身走出值房。
外面有几个小吏在秋风中怡然自得,低声说着些什么。
陆炳恍然回到了当年……
那时他跟在还是兴王世子的嘉靖帝身边,每日读书之余,便在城中到处转悠。
去茶楼喝茶听书,去市井里看那些闲汉妇人说闲话,饿了便在外面随意吃点,吃完又急匆匆的去下一处……
日子仿佛能这样一直延续下去,没有尽头……
直至先帝驾崩。
那个本以为自己一生将被禁锢在安陆的少年,竟然成了帝王。
而本以为将会跟着那个少年在安陆一生的陆炳,一跃成为了帝王宠臣。人生际遇之离奇,许多时候令人不敢置信。
“时也命也!”
陆炳回想起那个单纯的自己,再想想当下的自己。
“富贵……果然醉人!”
朱浩来了,“指挥使,下官挑了十余好手。不过下官叮嘱过了,四个字,阳奉阴违。不说给他使绊子,糊弄糊弄,不给他抓到把柄。”
“你办事,我放心!”陆炳点头,“对了,蒋庆之呢?”
“出城了。”
“他难道想去追索刺客?”陆炳笑了笑。
“多半是。”
陆炳再问,“沐舒那边可盯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