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坐了那么小段路而已。
妈妈怎么能这样说我?
“行啦,行啦…”玛丽莎摸着女儿如绸缎般服帖柔软的长发。“…发膏要不要我委那孩子再给你买个两包…”
凯特略显嫌弃地摇头。
“帕雷特老师说了,劣质发膏会损伤头发。我得用好一点的了…”
见终于说通母亲,女儿便像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拉着母亲的手说起自己课上的见闻。
精美的画像。
明亮、熏着香的乐室。
松软的绒毯,像镜子一样的漆木钢琴。
漂亮的、绘着细纹的鸟笼和茁壮攀长的树藤——连园丁都那么彬彬有礼。
她宁愿嫁给帕雷特老师家的园丁,也不看那脏乎乎的铁匠儿子一眼。
一眼都不看!
母亲于烛火中凝视眉飞色舞的女儿,几十年来的经验和本能,使她不禁开口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真能进歌舞团吗?”
轰隆。
这话像窗外骤然炸响的雷声一样,击醒了许多人的梦。
包括凯特·帕塞蒂。
她在其中不算是垫底,但也说不上出挑。
而每年能被推荐进歌舞团的,要么是直接越过帕雷特老师,从家、从父亲或什么关系,直接出发;要么,就是像她一样,家境一般的。那要被选中、具有天赋的孩子才行…
每年只有一两个名额。
凯特·帕塞蒂可谈不上优秀。
母亲似乎也看出了什么,又开始长吁短叹。
她没收回那包硬币,从板柜上拽出一张,借着短短的烛火,捏起木棍,开始摆弄纸盒了。
一股羞愧与不甘涌上凯特·帕塞蒂的心。
同时,一些愿望…
或欲望,也在心里猖狂地繁衍。
凯特死死捏着被汗水浸湿的布包,离开了房间。
窗外,酣伏的巨兽打着呼噜,雷光闪烁。
照亮了一张流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