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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
明明不是我的错,她们为何会来向我索命?
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弥补我心中愧疚。”
说到此,她正视柳姒:“是,我是愚蠢。可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在此同我说这些!你一贯玩弄人心,说不定这又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又要利用我做什么其他事!”
此话一出口,叶丹凝心头一痛,待去看柳姒,发现她眸中也带着难以察觉的难过。
于是撇开眼不去看她。
可眼睛看不见,耳朵却听得见。
柳姒带着受伤的话语不可阻挡地传进她耳中。
“是,我确实如你所说,玩弄人心,薄情寡义,自私虚伪。这样的话不止你说,其他人说的也不少。
可若让我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你在城中这些日子想必听到关于贾辞徽的事也不少。
他所做恶事远非绮梦坊那一桩。这一个月来,上衙门伸冤的百姓数不胜数,俱都是因他贾辞徽。
他贾辞徽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你说我玩弄人心不假,死在我手上的人也不少,可有哪一个是无辜的?有哪一个又是不该杀的?”
她杀贾辞徽,一是因为圣人,二是因为他该死。
况且她已仁至义尽。
贾氏宗族她并未赶尽杀绝。
其实这一路走来,她听得最多的话并非是说她:冷血无情。
反而是说:她一个女人,凭什么......
就连贾辞徽死前也因为她是女人而蔑视于她。
呵,女人又如何?
那些“高高在上”的男人还不是尽数死于她的手中?
敌人轻视她是一个公主,是一个女人;又庆幸她只是一个公主,只是一个女人。
却不知女人这个身份,既是她的短处,也是她的长处。
正因为她只是一个女人,圣人才放心将权力交到她的手中。
不然此次前来凉州,圣人为何不将帝玺交于贤王?为何不让监察御史与贤王随行?
因为在他们心目中,男人才有机会登帝掌权,柳姒一个公主,即便手握滔天权势,难道还能做皇帝不成?
最后下场也还是要将权力还给男人。
正是因为他们的轻视,才让柳姒更有机可乘。
柳姒从来便知圣人顾虑,她也晓得如何让自己的短处变作长处。
她一个公主,圣人用起来无所顾虑,而她行事也能更肆无忌惮。
至于下场如何,未到结局,谁敢肯定?
她与叶丹凝即便一开始相遇是因为一场骗局,可其中相处的感情却并非是假。
柳姒深吸一口气,终是放缓了语气,上前一步道:“丹凝姐姐,我知你如今是在气头上,说的话也并不过心,可我所言句句肺腑。
要你离开姑臧并不是赶你走,而是为了你好。
往事既定,何必苦苦沦陷,无法自拔?”
说着,她将那杆红缨枪提起握在叶丹凝手中:“你说你想做行侠仗义的侠士,如今离开姑臧,自可去实现心中所愿。”
她望着痛苦不堪的叶丹凝,声音轻若鸿羽:“好不好?”
柳姒心中期望她能答应,只是注定要令她失望了。
只见叶丹凝将那杆红缨枪推回到柳姒怀中后,便落荒而逃。
看着叶丹凝离去的背影,柳姒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少顷,一股无法抗拒的头疼袭来,她揉了揉额角,默然地承受着。
平意寻来,见柳姒眉头紧蹙,快步上前问道:“公主,可是又头疼了?”
柳姒点点头,而后将红缨枪交给她:“你命人将此送到叶府去。”
平意暗自记下,又见柳姒头疼依旧不减,迟疑问:“公主,先回府命府医瞧瞧吧。你这些日子头疼越来越厉害,奴婢心里头总觉得不对劲儿。”
“也好。”
......
那头,叶丹凝匆匆离开凉亭。
从大殿前路过时,正好撞见自殿内出来的陈芳。
柳姒说的那些话犹在耳畔,此刻再见陈芳,她心神大乱,脚下不稳一个踉跄便要摔倒在地。
幸而离她不过两步远的陈芳上前将她扶住:“叶娘子小心!”
这话一入耳,叶丹凝浑身一震。
她今日身份是镇国公主的侍婢,而今陈芳却称她为“叶娘子”。
一时间,叶丹凝不敢再想下去,站定后失态逃离。
从一开始便将叶丹凝认出的陈芳则站在原地,心中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