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霁说:“你以为只有你遭到了压迫,会反抗,你以为只有你有弑君的心,我杀父,亦将弑君,你是明面上的反贼,我只是走在另外一条道上。”
他高烧之下,还想咳嗽,生生打断了玉昭霁下一句未说出口的话。
玉昭霁想说的是,你又何必,以狗来羞辱我?
希衡见玉昭霁终于出了声,哪怕他的声音中蕴含着愤怒和恨意,但是,愤和恨,在关键时候是能燃烧一切的火,能把要熄灭的烛光给点燃,活活再续上一段命。
希衡加重语气:“你不想当狗,但你现在死在这里,谁都会认为你是狗,毕竟谁知道你做了狼的事情呢?”
玉昭霁费力想从希衡身上下来,他已经受够了她的轻视,而且,他也受够了自己的情绪被她的三言两语挑起。
玉昭霁这一生早就受够了别人的轻视,他已经学会了唾面自干,反正,最后那些人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姿势死在他的面前,所以,他的心绪无波,就连杀意都不会过于透露。
可这个白云法师……
为什么他这么着恼她?
玉昭霁想要自己走,他胸腔中的意气终于再被她全部激荡出来,居然真的在短时间迸发出无穷的潜力。
他推开希衡,站在了崎岖的山道上。
他的骨头缝在发疼,身上无力,踩在地上像是踩在云上,但玉昭霁眼里全是沉沉锐意。
他甚至连语气都沉了一些:“谁知道?你不是知道吗?”
他非要自己走,希衡也不是一定要扶他,希衡继续用言语刺激他:“是,我知道,但若我真杀了天武皇帝,我不只不会为你正名,还会大肆渲染你是怎样一条狗,毕竟,我们立场不同,你该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玉昭霁气极反笑,他的肩膀耸动,笑声森森如恶鬼。
玉昭霁说:“是,受教了,既然如此,若我胜,你死,我也要好好抹黑白云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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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衡:“随意,各凭本事。”
希衡和玉昭霁一路都用冷淡、且气人的言语攻击着彼此,希衡性格本就淡,所以这些话语,她过耳就忘,若不是要让玉昭霁振作起来,她压根不会说这些话。
乱世,说话没用,省省口水,用去数杀了多少个人头吧!
可玉昭霁在意,他拖着病体,在幽冷的月下甚至越走越快,想要逃离希衡对自己情绪上的掌控。
希衡对此乐见其成。
他们离瘴气越来越远了。
青山连绵起伏,这么庞大的山,危险指数加倍,希衡和玉昭霁路过了整整两个山洞,洞穴内都传来猛兽震天的呼吸声。
看来,这片山里的猛兽比青龙山、苍凤山的猛兽更加多,希衡在青龙山和苍凤山中藏了自己训练的民兵。
有这么些人在,野兽也懂得趋吉避凶。
看来,这些猛兽全都跑到了这片青山之中,并且霸占了每一个能霸占的山洞当做自己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