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又推托了一句,然后才率人走了过去。
希衡和诸葛清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诸葛清目光沉沉:“隔壁的院子是张将军的家眷。”
张将军驻守碧水城这么多年,遇事总是冲在第一线,却没想到,在后边儿,别人打他的家眷,也是冲在第一线。
诚然,诸葛清和张将军也有私交,何况,看见这样的人间惨剧,哪怕不是私交,也会足够愤怒,足够想要有改变这一切的冲动。
可诸葛清知道,他不能。
他连天武皇帝的棺材都碰不到,何况是如今去救别人的性命呢?
诸葛清下意识看向希衡,却发现希衡的神色非常平静,以至于到了一种静水流深般的地步。
诸葛清都活活愣住。
诸葛清神色复杂:“我原本以为法师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所以才一路造反,不惜和朝廷和世家为敌,可法师现在见此人间惨剧,却如此平静,倒是我不懂了。”
她真的是一个明主吗?
还是说,其实只是一个想要谋朝篡位的人,一个掩藏得更深的天武皇帝?
诸葛清认识希衡的日子太短,他不敢轻易下定论。
希衡则道:“如果此时我插手,之后,迎接他们的唯有死亡。”
如果希衡在这时候去救这些人,那么张将军的家眷们,就坐实了里通外敌的罪状,唯有死路一条。
反而,现在希衡不插手,她们还能活下来,那些蛮横无礼的士兵们也会得到惩罚。
有时候,神明漠视苦难,是因为如果神明选择助力渡过苦难,便会迎来更大的灾殃。
世间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诸葛清听了希衡的话,想通了,但他苦笑一声:“法师有时候就像是真正的神明,有大的仁心,也有近乎冰雪的沉稳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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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衡没说话。
世间之道就是要取舍,一味帮忙就是添乱,她宁愿背上冷漠的名声,也绝不乱出自己的剑。
诸葛清这时候揉揉自己的脸颊,也从刚才的情绪之中反应过来,他又恢复了理智,就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希衡了。
诸葛清说:“法师,见笑了,张将军和我素来交好,所以我刚才言语失当……”
希衡道:“不必道歉。”
人各有志,也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为人处世。
如若人人都是一样的,这世间不就太单板无趣了吗?
希衡说完,朝屋子外走去,诸葛清跟上去,巴巴地道:“法师虽然宽宏大量,但我也不该如此放肆,法师这是要去哪里?是去隔壁张将军的屋子吗?”
希衡是打算去看看,能不能取到一些物证。
她也没有回答诸葛清的话,诸葛清又巴巴地问了一大堆,喋喋不休,像是生怕希衡生了气。
其实诸葛清并非一个话多的人,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希衡性格偏于冷淡,也就导致和她相处的每一个人,都会不由自主比平时变得话多起来。
玉昭霁当初也是冷面太子殿下,到了希衡面前,就变成逼她说话、逼她比斗的战斗狂人了。
现在诸葛清也一路絮叨,疯狂找补刚才他说错的那一句话。
希衡实在是听得烦不胜烦,她走到张将军的屋宅门口,刚要开口说话,这时,一直隐藏的水珠——也就是寒光和云波,终于决定在此时动手。
寒光认为,希衡这时正在分心应付诸葛清和张将军的事儿,最是松懈之际。
他一推云波,云波点头,两人一起齐齐朝希衡攻击而去。
地下的守山人和后天噬灵树见此情景,连忙冲上前,他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
可是,还有比他们更快的,希衡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