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皎神色平淡,看不出丝毫愤怒,甚至在直视梁桓几秒后,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似讥似讽的笑。
“我。”她说:“我烧的。”
梁桓彻底愣住了,怎么会,薛皎怎么舍得?
“你走吧。”薛皎收敛表情,重新垂下头,不愿意再看梁桓,“我想待在这里,这里挺好的。”
梁桓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薛皎却不再搭理他,从头开始背起单词。
梁桓呆立片刻,看着重新沉入自己世界的薛皎,满心无力。
他推门而出,吩咐长随再安排几个老实的下人来小院伺候着,抬腿往正院走。
薛皎不愿意搭理他,他得先查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桓前脚刚走,不过盏茶功夫,小院又来了新的访客。
紧闭的屋门被轻轻敲了几下,薛皎又背了几个单词才反应过来,歪着头停顿几秒侧耳倾听,怀疑是自己又出现了幻听。
敲门声再次响起,薛皎冷淡的表情一秒化冻,她慌忙站起来,因为起身过猛,头晕目眩,扶着桌案才稳住身形,同时忙不迭地开口:“贞儿等等,阿娘马上就来。”
细软的小奶音在门外响起:“贞儿等阿娘。”
缓过头晕的劲儿,薛皎小跑到门口,拉开木门,一把抱住仰着头冲她笑的小姑娘。
“贞儿……”薛皎心疼地看着女儿晒得通红的小脸,没有手帕,只能用袖子给她擦擦汗。
齐王府太大,梁贞一个小短腿,一路找过来,累得不轻,要不是薛皎从不拘着她跑跳,还有意带着女儿锻炼身体,梁贞只会跟其他同龄的小贵女一样,时时让乳母丫鬟抱着,比梁贞还大两岁的堂姐都走不了这么远的路。
“阿娘。”梁贞抱着娘亲的脖子,亲亲热热把小脸贴过去,她太想阿娘了,每天每天都想。
薛皎如今的身体反而不如女儿康健,抱了没一会儿,就胳膊酸软,只好先把孩子放下。
梁贞紧紧牵着阿娘的手,一眼扫过简陋的屋子,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她是齐王唯一的孩子,哪怕不是个受期待的男孩,齐王府也没人敢轻视她,物质上,梁贞享受的从来都是最好的待遇。
“阿娘……”梁贞贴着娘亲,喃喃叫了一声,鼻尖已经开始发酸。
她心疼阿娘。
她是薛皎从小教养长大的,薛皎没养过小宝宝,只能学着表姐养小外甥的模样,磕磕绊绊地给女儿做早教。
梁贞生来聪慧,有时候能隐隐感觉到薛皎的痛苦与挣扎,虽然依旧没办法理解母亲的一些想法和行为,但贞儿爱阿娘,就像阿娘爱她一样,她不用理解,只要看阿娘开不开心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