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虽不成,但守业还是可以的。
大孙子性子沉稳,小孙子机灵活泼,日后家业不论交给谁,想来都能再守一代……
至于三代以后……唉,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是管不了那许多了。
钱有生二十七岁那年,丧父。
松生染坊交到了他手上。
父亲临终前,摒退众人,把保守了一辈子的秘密,告诉了他。
并千叮咛万嘱咐,这个秘密,只能在他临死之前,告诉他选定的下一任家主。
在此之前,不论是谁,他都不能吐口。
“爹,你放心,”钱有生是个听话孝顺的儿子,他泪流满面,“我不说,我谁都不说,死都不说……”
钱松去世后,钱夫人大病一场。
这一场病,缠缠绵绵,拖了大半年。
她是个性子沉静的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典型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嫁给钱松后,便一心一意听钱松的。
钱松要带她和儿子走,她就跟着他走,从未后悔过。
穷时,她能过。
富时,她也能过。
好在,钱松并没有染上那些富人的毛病,有了钱就纳妾。
当年,他想走时,曾对她说:
“慧娘,我决定离开冕州城,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你可愿意跟我走?若你跟我走,我答应你,此生永不负你!”
他做到了。
即便这么多年,他只得了有生一个儿子,他也没生出二心。
“你呀,总是想那么多,说不准这不能生的毛病是在我身上?”他揽着她的肩,拭去她脸上的泪。
“你胡说什么,男人怎么会……”她吓住了。
他,他,他胆子也太大了,这种话也敢乱说?若是传出去,他的脸面可怎么办。
钱松摇摇头。
“慧娘,我说的是真的,当年我受的伤有多重,你也是知道的……”
“这么多年,我一直咳,便是伤了肺经,”他叹气,“只是委屈了你,日后要抛下你,一人苦捱日子了……”
钱夫人又泪流满面。
这句话,他也做到了。
待到冬去春来,钱夫人的这场病,也没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