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尤溪的第一想法是，完了。早知道不把人赶走了，吊着命也好啊。

凉城执鄞再不是东西，他也是奶奶的儿子。老年丧子，这对于任何一个老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哥。”凉城雪儿看着凉城尤溪没反应，又叫了一声。

“去看看吧。”万仪陇在这陪了凉城尤溪一下午，毕竟凉城执鄞来闹，凉城尤溪真说不上心情好。

晚上她是要回孕儿保健中心的，不过不用那么早。但是现在或许还得早点去了，而且这件事也瞒不住。

凉城执鄞是老人家唯一的儿子，现在走了，肯定要让人见最后一面的。

“先去接奶奶吧，凉城雪儿，你先回去，把凉城先生收拾妥当。奶奶年纪大了，我不想她被吓到。”

“哥，爸爸在床上躺着的，挺妥当的，看不出什么痛苦。我能....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去接奶奶吗？”

凉城雪儿很害怕，她现在跑出来了，让她一个人回去，她根本不敢去。虽然爸爸对她挺好的，可是她还是怕。

“一起吧。”万仪陇拉着凉城尤溪走的，男人似乎还在想怎么给老人解释，一直不发一言。

凉城雪儿看凉城尤溪没有拒绝，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虽然一路无话，但是总有莫名的安全感。

老太太刚吃完饭，一开始看着凉城尤溪和万仪陇一起进来，她也没多想，可是看着凉城雪儿的时候，她知道，有些事该来了。

她这后半生，不过就是在等这一天罢了。

“走吧。”孔姣媛朝着凉城尤溪伸出了手，另外一只手则是去拉万仪陇。这是她名正言顺的孙子和孙媳妇，以后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奶奶，你？”万仪陇觉得老太太的样子，不像是不知情的。可是凉城执鄞去世的消息，并没有扩散出来。

“总有那么一天的，当初他出生没多久，我就请人给他算过了，都是命。”

老太太直言道，她这个年纪了，丧子的确让人难过。可是这子不争气，该走还得走。

“奶奶，对不起，他今天带着凉城雪儿来找我，我不该直接把他们赶走的。一顿饭我供得起，没想着他会死。”

凉城尤溪说这话的时候低着脑袋，不管凉城执鄞做了什么，他现在死了，而他是奶奶的儿子，自己不管不顾，对于奶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何怪的了你，他现在的日子是他自己的选择。”孔姣媛这是说的真话，自己孙子什么性子她还是知道的。

“嗯。”凉城尤溪没有再说话了，有些解释，说多了也是无力又苍白的废话。

孔姣媛看着床上把自己收拾妥当再走的儿子，一时间竟还是忍不住心塞。

当初他和她的亡妻可是天作之合，而且还是特地请人来看的，不求他长命百岁，只想他老年顺遂一些。

可是这人啊，有些时候就是不按轨迹走。所以现在他本命不该绝，但是却还是走了。

孔姣媛坐在床边握着凉城执鄞的手，这个时候的她，看着倒是像爱孩子的母亲，没有了之前的争锋相对。

“儿啊，你这一辈子都不听家里的，现在也不过是偿还罪孽了。如果有来生的话，就不要投生到凉城家这样的家庭了。”

“就当一个普通人吧，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不让妻子孩子都受委屈。凉城家只能有一个继承人，你太贪心了，做普通人快乐一些。”孔姣媛站起来给凉城执鄞理了理被子，又摸了摸他的脸说道。

爱恨在这个时候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而她现在开口，不过也是给他们这段母子情做个了结。

凉城尤溪的第一想法是，完了。早知道不把人赶走了，吊着命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