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肯定萧问远的话,不等沈书尔彻底上到六层,上空的广播声也停了下来。
白日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广播室在七楼最右侧的拐角,这里的人我已经全弄晕绑起来了,其中有三人受伤较重,你们最好快点上来。”
一个精神型的强到不受影响,还有一个干脆直接没情绪。
沈书尔:“......”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沈书尔拎着医药箱登上六层,她看到浑身是伤的人们被一排排整整齐齐地排列好,浑浊死寂的眼球还正对自己。
沈书尔眼皮子跳了跳,“萧问远,你就不能换个方法摆吗?要不是知道他们还活着,我都还以为自己进大型停尸房了。”
萧问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样检查伤口比较方便,打架的我会负责解决,其他的女人和孩子就交给你了,沈医生。”
放眼望去全是尸体样半死不活的人,还有不少女人孩子躲在餐厅里,透过玻璃窗无助而惊恐地看向沈书尔,哭闹声回荡在空气里,刺得人头皮发麻。
不说怎么哄小孩了,光是包扎伤口都不是个小工程啊。
她轻叹口气,忍着穿透耳膜的哭声,拎着医药箱走到第一排挺尸前,边缓步朝前走边细细打量这些人的伤情,较轻的直接忽略,严重的便会走到其旁边,蹲下来进行消毒和包扎。
她刚包扎了几个人,耳机里又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精神型异能敏感,可以将任何一类的微小情绪无限放大,用在这种人多的场景确实挺合适的。”
萧问远去往七楼的脚步不由加快起来,“酆元,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侯涅生刚刚就到天台入口了,按理来说应该早就见到李凡香了,但从萧问远出发开始算起直到现在,他消失了近三分钟,这中间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侯涅生才真正登上天台,见到了站在天台边缘的李凡香。
两人中间相距一个操场还大的距离,李凡香看着侯涅生,神情无比戒备。
她通过吞噬异能获得过不少动物型异能,五感得到进一步加强,一两百米的距离也足够她看清来人。
这女人衣着得体,面容姣好,整体看上去温婉而优雅,但周身气场却冷得可怕。
“她”像是刚从尸山血海里走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也随着她的出现扑面而来。
极大的反差下,这女人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疯魔而残忍。
“她”渴望见血,渴望杀戮,处在疯狂和暴怒的边缘,但开口言语时又平静而柔和。
李凡香听到她继续用那平和的语气说道:“没什么,又多爬了几层楼而已,这边情况挺复杂的,你们暂时不要过来为好,这边我应该还撑得住。”
李凡香确定对方被敏感异能影响到了,而且影响极大,可“她”的行为依旧理性而克制。
这女人不好惹。
比昨夜女子监狱的男人还不好惹。
在浓厚的血腥味的刺激下,李凡香的右手大嘴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声音刺耳又狰狞,似乎在说快疯吧,快失控吧。
精神型敏感异能进一步加强.....
此时的广播室几十米开外,因为侯涅生的话,白日奔向楼梯口的脚步进一步加快。
侯涅生的状态不对劲,他先前分明就是寻了个正当理由将自己支开自己,哪怕没有许烨舟他也会寻别的理由。
上面的情况绝对比想象中要危险,甚至危险到必须让白日离开的地步。
侯涅生他还不方便使用异能,那现在.....
奔跑途中,几个人扭打在一起,控制不住地朝白日这边冲来。
白日奔跑的动作一顿,他侧身避开来又飞速朝几人后颈打去,片刻间几人全部被放倒在地。
走道上人们依旧扭打在一起,叫喊、谩骂、哭泣声混在一起。
或许是近日感受到情感多了,白日心底深处,某种几乎忽略不计的感情在一瞬间被无限放大。
他第一次在没有黑曜石联通的情况下感受到了烦躁和焦虑。
想要.....想要去找侯涅生。
不然的话,那疯子......那疯子又会不顾惜自己了。
......
白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但长久以往的理性告诉他,他必须将这逐渐放大的情绪抛到脑后。
可他难以做到,这敏感的情绪如瘟疫般传染了他,在他体内飞速滋长和蔓延。
干涸的内心荒漠在不停涌入潮水,像洪水决堤般翻涌奔腾,反复掀起惊涛骇浪,连晴朗无云的天空都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