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误会了。”钟夏又道,“我说了我不是好人,也没多少善心,我只是清楚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该碰而已。”
“你们真是挺矛盾的,实在搞不懂你们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庄一醉坐起身,一手扶额,苦恼道:“算了,那老头子的黑料挺多的,搞舆论这事我在行,多的是解决可以解决,你用不着重头再来。”
“哈。”钟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庄一醉,怎么好意思说我们的,你自己不也挺矛盾的吗?”
庄一醉愣了下,只听钟夏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讨厌我们,可最后不还是在帮我们吗,我们这条黑船你似乎待的很开心啊。”
她带了几分邪性的话语回荡在庄一醉耳畔,让他恍然大悟似地意识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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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再回头看过去的一幕幕。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这条黑船上待好几年了。
从抵触到接受,从未有人逼过他,可他轻而易举地融入进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就像端木随将他绑来那天曾说过的,光明要想要照进黑暗,必先要有光融入黑暗,成为黑暗。
这和他潜入探查,揭露黑幕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完全一致。
融入黑暗,成为黑暗,又记住自己曾是光,然后引领光完全照进来。
而端木家是一柄藏在黑暗中、被全然浸染成黑色却依旧庄严肃穆的重剑。
守正律己,斩恶除祟。
藏匿于黑暗中疯狗向黑暗的更深处撕咬。
成为恶者,以恶止恶。
他们本质上一样的,他就应该上这一条黑船,一路走到黑。
......
“无论是传统层面,还是法律定义,端木随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恶人,可他们坏的很清醒,清醒到完全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庄一醉说的嗓子有些疼,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水,又笑着调侃道:“虽然不想承认,可我真挺喜欢端木随那臭小鬼的,不过这也是我讨厌管理局的原因。”
“跟管理局有什么关系?”颜司听的差不多了,踩下油门加速朝,“当初不是他自己想来管理局任职的吗?”
“是这样的,可管理局变味了,那地方像曾经的端木家一样将他困住了。”庄一醉眉头微皱,有些厌恶地说道:“因为天衡山,因为侯涅生,为了他们心底阴暗的私欲,他们更改了规则,将端木随变相关在了总局里。”
“那臭小鬼城府很深,心机更深,对谁都一样,他能气得你牙痒痒,做事也让你感到脊背发凉,可未来有天,当你回头再看那时的一幕幕,你会发现你不止揪不出他什么错,反而还得感谢他,对他又爱又恨。”
颜司认同地笑了下,随口问道:“庄一醉,你刚刚是在替他打抱不平吗?”
“哪能啊。”庄一醉的语气很是无所谓,“端木随不需要任何人替他打抱不平,他清楚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每一步该怎么走,他能谋划好一切。”
他又问:“你真当总局这种幼稚的手段能困住他?”
“不可能。”庄一醉自问自答道,“即使时刻待在管理局里,他依旧对外界的一切了如指掌,说到底他老实待在管理局里,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怕麻烦,二是管理局高层还没做出真正出格的事。”
“而我会讨厌管理局也只是单纯看不惯那些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高层,他们太自以为是了,认为我们觉醒成异能者就成了异类,而他们给了我们一个容身之所,还不计较我们的怪异之处。”
“我们就该依附他们活着,我们需要对他们感恩戴德,理所应当地被他们掌控。”
“说难听点,我们认为自己是人,遵守人的规矩,可他们拿我们当人,打心底里瞧不上我们,还认为应该在我们脖子上套几个项圈,把我们当牲畜一样驯养。”
“总局现在的两派对立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些高层的一言一行会在无形中影响下面的人,但凡那些高层给予你们该有的尊重,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跳出来叫嚣着骂你们呢?”
“我不想、也不屑在这种人手底下朝九晚五、全年无休地工作,我属于我自己,我是个自由人,哪怕我能变成烟灰蛸,可我有人形,我遵守人的规矩,我觉得我是人就够了,我不是任何组织和机构的附庸。”
这句话成功戳到颜司的痛处了,那群老东西确实光逮着他们这群异能者霍霍。
要不是有端木随和岑修文在上面坐镇,还不到现在会发展成什么样。
不过庄一醉一个不是管理局的却对总局情况那么清楚,颜司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嘴,“庄一醉,你对管理局内部情况很清楚啊?”
庄一醉回道:“不是我很清楚,而是现在局势有变,端木随需要掌握那些高层的一举一动,这些话是我从取回的【双脑】摄影机里亲耳听到的。”
想起这些事,他眉头一拧,厌恶地补充道:“还是某人搂着小三,在不暴露异能者的情况下说的,他说一群该被拴起来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