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离一一点头示意,向韩戴生说道:"数日不见,韩伯伯身体恢复的如何?阿离今日叨扰各位,是有要事相商。"原来秦黙风一干人等闯入藏龙寨后,慕容离便已得知,她担心韩戴生几人控制不住秦黙风几人,亲自前往藏龙寨暗中查看,哪知赶到后,韩戴生已被伊若水拿住,慕容离不愿现身,于是去通知了未被发现的丁善柔,差她前去救人,韩戴生这才得以脱险。
韩戴生抱拳道:“老朽身体已无大碍,阿离,听闻这些人已经来到了山庄,可有在此滋事?”
慕容离道:"目前倒是一切如常,但那衡山派的三人,还有苗疆五毒教教主,名义上是来拜访老庄主,阿离以为,他们都是冲那被关押着的沙翁而来。"
"此话怎讲?"韩丁香好奇问道。
慕容离叹了口气,说道:"那人便是当年害伊叔叔和易叔叔的仇人,名叫沙竟海,被我父亲囚禁在地牢多年。江湖盛传,只要有人能救他出去,他便会将毕生绝学传授于那人。"
"什么?!"韩丁香和铁翼惊道。
韩戴生知慕容德选在数年前关押了一名江湖名侠,但此事涉及他二位结义兄弟的名誉,因此从未在家中人前提及,韩丁香和铁翼早已听得传闻,只道是空穴来风,没想到竟是真的。
铁翼沉吟道:"这沙竟海当真如此厉害?连伊前辈和易前辈都败在他手下?"
"不错。"慕容离沉声道,"这个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他逼迫伊叔叔和易叔叔应战,实则是想借他们扬名。两位叔叔不敌,自觉颜面扫地,才郁郁而终。"
韩丁香叹道:"想不到他竟是这般歹毒之徒,难怪慕容伯伯要将他终身囚禁。"
慕容离又道:"那几个外来人,除了伊家姐妹和易姑娘,别的大都另有企图。总之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否则后患无穷。"
韩丁香忧心忡忡道:"既然这沙竟海如此危险,为何当时不干脆处置了他?"
慕容离哪里想不到此节,心道:“爹爹当年饶他不死,只是关在石室里,想必是报他救我之恩。”个中细节她不愿与这几人提及,话锋一转道:"昨夜我曾去地牢查看,发现沙竟海的武功似乎较当年更胜一筹。虽暂时困于牢笼,却不可掉以轻心。"顿了顿又扯了个谎道,"至于为何不杀,父亲生前曾经提过,说沙竟海虽然为恶,但也并非不可教化。"三人面面相觑,虽不尽理解,但既然是老庄主的意思,听命便是。
"目前当务之急,是要严密监视那些人的一举一动,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接近沙竟海。"慕容离正色道,"还要加强庄内的戒备,提防他们从内部动手脚。"三人听罢连连点头,表示遵命。
"还有,"慕容离的目光一一扫过韩戴生三人,"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泄露半分,哪怕是韩夫人,谁要是走漏风声,阿离绝不姑息!"
"是,庄主!"三人齐声应道。
慕容离点点头,说道:"诸位辛苦了,下去且歇上一阵儿,一会儿用完早膳再走不迟。"
待韩戴生几人离去,慕容离端坐厅中,沉思良久。她隐隐觉得,这次风波,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沙竟海、衡山派、五毒教、龙吟凤、包括前来投奔的几位家眷、山庄内鬼,似乎都环环相扣,背后另有隐情。
慕容离走出前厅,信步来到花园中。园中腊梅花开得正盛,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于是在一张石凳上坐下,闭目养神,任由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
"小姐,用膳了。"赵雯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慕容离睁开双眼,回头一看,赵雯秀正捧着一个食盒站在身后。
"快过来一起吃吧。"慕容离拍拍身旁的空位,赵雯秀忙不迭地坐下,将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香茶。两人边吃边聊,不一会儿就吃完了。赵雯秀收拾好食盒,欲言又止。慕容离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雯秀,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赵雯秀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姐自昨夜见了那姓沙的之后,似乎有心事,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慕容离摇头道:“没什么...”
赵雯秀倒上一杯茶水,递给慕容离,说道:“雯秀和小姐一同长大,小姐你有心事,可是骗不了雯秀的哦!”说着送进嘴里一块糕点。原来她幼时家乡遭遇瘟疫,父母均染病而死,赵雯秀跟随亲人流落街头,被狠心丢弃,奄奄一息之时被路过的慕容德选发现躺在街边,见其不过两三岁,于心不忍,便带回了慕容山庄与年长二岁的慕容离作伴,二人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无话不说,感情自是没得说。
慕容离轻轻一叹,道出了与沙竟海一席对话,赵雯秀嘴里塞满了点心,听她说起那姓沙的竟对小姐生了爱慕之情,顿时大惊,噎得连连咳嗽,忙喝了两盏茶,“腾”地站起来怒嗔道:“好一个登徒子!竟...竟想与小姐你那...那什么!”缓了缓又道:“还有那个疯道士的乖儿子,看他长得有模有样,竟也是心怀不轨之徒!哼,当日就不该拉他们坐船进来,淹死在太湖里喂鱼才是!”
慕容离瞧她气鼓鼓的样子,心头一暖,说道:“旁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不必气恼。那伊家姐妹当日在湖上遇险,险些丧命,怎么说她们也是伊伯伯的女儿,若是在姑苏慕容出事,叫我如何向父亲交代?这才命你撑船去接。”
“叫我说,小姐你就是心肠太软,明知那些人会对山庄不利,还要放他们进来。”赵雯秀嘟囔道。
慕容离沉默许久,她也不知这一举措是对是错,若是父亲在世,他会怎么做?转念又想,怎么会呢,若是父亲在世,他们根本不敢轻易踏足太湖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