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住身形,玉笛一横,一招“雪压霜欺”再度朝鹤老翁攻去。鹤老翁掌力绵延,双手倏然张开,卷起扬沙。
“千手如来掌?”慕容离猛然记起,当日在正厅鹤老翁亦是出此掌法。当即稳住心神,提气十分内力朝他右肩攻上。
鹤老翁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数掌幻化,只见玉笛未抵,倏地一掌飘忽,拂回玉笛,速度之快,令人生畏。
慕容离定定瞧了眼一旁梅剑之,不再留手,气运全身,灌入手心,左手捏了个剑诀,右臂一扬,挥起玉笛急刺而去,使得正是“梅玮决”中的“杨柳清风”。这“梅玮诀”乃“姑苏慕容”成名武学,慕容德选曾以此打便众多江湖好手,其招式凌厉多变,打法灵活迅捷,既可御剑相击,又可肉掌搏击,如云狂舞,叫人接不住一招半式。
但瞧鹤老翁毫不慌乱,两脚转圈,一圈一圈迎上,左肩手掌伸出,劈开玉笛,只听“嗡”的一声,二人同时退开。
慕容离心下不解,短短半日未见,这疯道士内力强悍如斯,竟能徒手硬隔一招,当下调整姿势,又一招“池塘飞雨”袭去。二人交手数招,分不出上下,慕容离越打越是不解,鹤老翁的招式仿佛无穷无尽,让人应接不暇。
梅剑之见慕容离与鹤老翁斗得难解难分,心中焦急,想要上前助阵,却又怕自己武功低微,反成拖累,眼见慕容离与鹤老翁激战正酣,突然心生一计。他瞥见一旁倒在地上的齐戒焦与齐戒躁的尸体,心中一动,暗想:“我虽武功不及,但若能取了他们手中的兵刃,或可助慕容姑娘一臂之力。”
于是迅速俯身,从齐戒躁尸体旁边,拾起那柄铁剑。他虽不擅用剑,但此时情势紧迫,也顾不得许多,只盼能稍稍牵制住鹤老翁,让慕容离有机会反击。
梅剑之紧握铁剑,深吸一口气,暗暗地道:“对不住了,爹,剑之日后在向你请罪。”突然纵身跃起,朝着鹤老翁背后划去。鹤老翁正与慕容离斗得激烈,未料到他会突然偷袭,一时间竟无法避开。
“嗤”的一声轻响,铁剑刺破鹤老翁的衣襟,但却被他内力一震,震得偏离了方向。鹤老翁回过身来,怒目而视,一掌朝梅剑之拍去。
慕容离见状大惊,她深知鹤老翁这一掌非同小可,若是击中梅剑之,必定非死即伤。当下玉笛一挥,将鹤老翁的掌力引向一旁,同时身形一闪,已挡在梅剑之身前。
二人身后便是深沟,慕容离握紧梅剑之右肩,带回一丈远距离,叮嘱道:“你别过来,这老儿不好对付。”梅剑之心中懊恼,本欲持剑相助,反而又要她分心照顾,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只得点头应了。
鹤老翁收起掌式,厉声又问道:“沙竟海在哪?”
慕容离和梅剑之相顾一视,暗道这鹤老翁饶是如何神志不清,却将沙竟海记得清清楚楚,执念之深,令人费叹。
“我怎知他在何处?”慕容离扯了个谎道,“你去山那边问,兴许有人听过。”
那鹤老翁当真信了,迈出步子就要走。慕容离哪里肯让他四处为祸,跃出半空,玉笛翻转,直直朝他背后击去。
鹤老翁听到风声,猛然转身,双手齐出,化掌为爪,直取慕容离咽喉。慕容离早有防备,身形一偏,躲过这凌厉一击,同时玉笛一挑,指向鹤老翁腋下。
鹤老翁身形灵活,一侧一避,避开玉笛,右掌朝慕容离腰际劈去。慕容离忙收笛横挡,转瞬之间,突生一计,手中玉笛猛地甩向半空,徒手侧抓鹤老翁手臂,猛按住臂上清冷渊穴,一道极强内力迸发,鱼贯而入,鹤老翁顿觉痛楚,大喝一声。
慕容离松开手掌,重新接回就要坠落的玉笛,左掌朝他肋间狠狠一盖,鹤老翁吃痛,连连退后,胸中翻滚,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旁乔阳子看得呆了,心道:“这小丫头年纪轻轻,便有这等修为,而我嵩阳派与嵩山派久斗不下,却如那井底之蛙一般,就算争了个你死我活,又有何用?”转念又想:“是了,这丫头能有这等境界,必是受了高人指点,那沙翁定与她有所干系,不如与那道士联手拿下这丫头,再逼她说出沙翁所在。”
这般想罢,瞧着那老道儿连连败退,不禁焦急,于是趁二人斗得难解,悄悄拔起地上插着的铁剑,双手捏紧,吸了口气,发足就往慕容离背后砍去。
慕容离正要拿住鹤老翁点他穴道,不料腹背受敌,刚要转身相迎,惊见梅剑之突然扑了上来,将她死死抱住,那铁剑一划一横,尽数砍在梅剑之后背,登时鲜血翻涌,急渗出来。
乔阳子偷袭不成,砍错了人,吓得松了铁剑,拔腿就要跑,慕容离气急,单手拖住梅剑之,左手一勾,真气盘旋,吸起地上铁剑,逼送出去,不偏不倚刺进乔阳子后背。乔阳子“哎呦”一声倒地,就此丧命。
鹤老翁见势,忽地一笑,飞身跃起,闪至二人身前,一掌劈向梅剑之。慕容离侧身相迎,挡在梅剑之一旁,左掌也挥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掌相对,四周木石碎裂,扬起尘土。
鹤老翁再要攻击,猛地喷出一口血柱,竟是再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上。
慕容离携着半晕半醒的梅剑之,正要离开,却听“哗啦哗啦”一片声响,脚下地面竟裂开几条缝,周遭石块齐齐坠入那极深的沟壑,梅剑之离深沟不足一尺,依着惯性,身子向后一扬,就往深沟跌去,慕容离大惊,紧紧环住梅剑之,整个人也被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