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又是一道悠长的空灵声。
这次,严嵩稳坐凳子,徐阶起身跪下,然后低头叩首,开始了表演,
“微臣,有本奏。”
“奏。”
嘉靖收回鎏金镂空铜杵于前,放在腿上低头仔细打量,仿佛在为上面能工巧匠的本事而惊叹。
“回禀皇上……巴拉巴拉。”
徐阶开始了表演,一共三个观众——皇上,吕芳,还有严嵩。
他的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浙江的改稻为桑,要推迟施行。
理由也很正当,经过张居正与高拱的认真调查,发现想要短时间内搜刮一波银子上来,太不现实了。
真实原因更正常,严党盯得太紧,清流党派不仅不能捞银子,还要将改稻为桑稳定施行下去,防止被抓住把柄。
等到徐阶说的口干舌燥之时,旁边似乎昏昏欲睡的严嵩,忽然开口,给他来了致命一击。
“那国库怎么办?”
一句话,直接给徐阶干沉默了。
是啊,银子怎么办?
改稻为桑的本质,就是捞银子补充国库,补充内帑,现在推迟施行,清流党派难辞其咎。
徐阶带着恳求,抬头看向金色帷幔后方的嘉靖,却看到皇上一言不发,只是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铜杵。
这个黑锅,他没法甩,也没有正当的理由甩锅。
当初内阁可是商量好了施行方案,皇上又再三确认你能做,现在突然来一句不合适,就想把这件事揭过去,做梦呢?
徐阶又转头看向严嵩,严嵩投来了浑浊却又犀利的眼神,想甩锅?
你敢甩锅,就别怪老夫下狠手了,张居正和高拱,你高低要舍弃一个。
徐阶心里苦涩,默默收回了目光。
有严党在浙江盯着,他们自然不敢乱来,无论是为了名声,还是不被拿捏把柄,都要一步步走稳。
而且这也是他们翻盘的机会,只要改稻为桑之事顺利施行,这就是大功劳。
严嵩不是想推胡宗宪入内阁吗?
他徐阶照样可以借此机会,推高拱或者张居正入内阁,大家就能打平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