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城市上空的四架敌机,在地面防空炮火和歼击机中队的联合打击下,全部被击落。这本来是一个令人值得开心的战果,但卢涅夫却发现索科夫的脸色阴沉,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
两人刚回到教堂的大厅,萨梅科便迎了上来,他早就从参谋们的口中,得知来犯的四架敌机都被击落的好消息。因此他一看到索科夫,就兴奋地说:“司令员同志,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试图轰炸城市的四架敌机,都被我们成功地击落了,无一漏网。”
谁知索科夫只是随口嗯了一声,随后便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萨梅科见状,不禁一脸茫然,他连忙拉住走过来的卢涅夫,小声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击落了四架敌机,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怎么司令员的表情看起来像我军打了败仗似的?”
卢涅夫其实心里也挺奇怪的,看到四架敌机相继被击落,索科夫本来也挺高兴,但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因此听到萨梅科的问题后,他苦笑着摇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参谋长同志,我不清楚。假如你想知道答案的话,不妨亲自去问司令员。”
“司令员同志,”急于知道答案的萨梅科,跟着索科夫回到桌边,试探地问:“您有什么心事吗?”
“参谋长同志,”听到萨梅科的声音,刚坐下的索科夫抬头望着自己的参谋长,表情严肃地说道:“我正在想敌机闯入城市上空的事情。”
萨梅科觉得自己掌握了索科夫的心事,便自信地安慰对方说:“司令员同志,虽说我们部署在城里的防空炮火有限,但敌机就算闯入了城市,也休想讨到好。就如同今天闯进来的四架飞机一样,最后还不是被我们全部击落了。”
没想到他的话刚说完,却看到索科夫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错了,参谋长同志,错了。我心里所想的和你所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这次轮到萨梅科傻眼了,他望着索科夫楞楞地问:“那您想的是什么?”
索科夫没有立即回答萨梅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你,敌机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
对于索科夫的这个问题,萨梅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根据报告,敌机是从登陆场南面飞进来的,它们穿过了我们的右岸登陆场,越过了第聂伯河,闯入了城市之中……”
没等萨梅科说完,索科夫就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参谋长同志,既然你说敌机是从右岸登陆场的南面过来,我想问问你,它们经过了不止一个师的防区,为什么在敌机进入城市前,我们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报告?”
一说起这个问题,索科夫的心中就无名火起,他怒气冲冲地说道:“而且我们还在第聂伯河的岸边部署了强大的防空火力,为什么没有进行火力拦截,而听任敌机闯入了我们的城市?假如不是近卫第98师的高炮营反应及时,实施对空射击,阻止敌机对城市的轰炸,那么我们今天会蒙受多大的损失。”
索科夫是带着一股怒气说这番话的,自己摆在右岸的几个师,以及部署在河边的防空火力网,似乎都没有发现这四架敌机。或者说,登陆场里的指挥员发现了敌机,但觉得对方又不是来轰炸自己的,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好在这次闯入城市的只是德军的四架轰炸机,假如穿过整个右岸防线的是德军的快速装甲纵队呢?到时克列门丘格城内的守军,就有可能被德军打一个措手不及,因此索科夫今天才打算借题发挥,给手下的那些指挥员敲敲警钟。
萨梅科抬手擦去额头的汗水,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想敌机通过我军防线时,可能被我们的人发现了。但看到敌机并没有在他们的防区停留,便觉得肯定是轰炸其它地段的,结果导致敌机穿过了整个的右岸登陆场……”
“参谋长同志,这就是我们部队如今所存在的严重问题。”索科夫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今天闯入城市的只是四架敌机,如果我们对此事不闻不问,下次进入城内的,就有可能是德国人的装甲快速纵队。到那种时候,我们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萨梅科从索科夫的语气中,听出了对方的怒气,知道对方今天肯定要找几名指挥员敲打敲打,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立即调查敌机飞行的路线,对那些发现敌机却没有示警的指挥员,以及岸边防空部队的指挥员,提出严肃的批评。”
对萨梅科的表态,索科夫是很满意的。他点了点头,放缓语气说:“参谋长同志,如今是大兵团作战,我们作为集团军首长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如果各级指挥员不能及时地反馈下面的情况,我们在制定作战计划时,就有可能出现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