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少校同志。”弗拉索夫说:“我等战士们都上车了,再上车也不迟。”
十几分钟之后,战士们都登上了开过来的卡车,跟着弗拉索夫乘坐的轿车,朝着卫戍司令部前进。
“索科夫,”安德烈好奇地问:“你说卫戍司令部打算怎么安排我们?”
索科夫望向窗外,他一路上看到了不少的巡逻队,有军人的,也有民兵的。军人组成的巡逻队,通常是五六人一队,而民兵组成的巡逻队,则是以排为单位。
“安德烈,你看到街上的那些巡逻队了吗?”
“看到了。”安德烈点着头说:“那些民兵背着的步枪,估计都是一战时的老古董,在城里吓唬吓唬不法分子倒还凑合,但如果上了战场,这样的武器会让他们吃大亏的。”
“安德烈,我在想,为了挡住德军前进的脚步,最高统帅部已经把该派的部队都派了出去,城里就只剩下少数的卫戍部队,以及新组建的一些民兵师。别说打仗,恐怕在城里巡逻的任务都无法适应,因此我们去了卫戍司令部之后,有可能被收编。”
“索科夫,你说的都是真的?”安德烈听后吃惊地问:“我们真的会被卫戍司令部收编?可是在来的路上,弗拉索夫将军不是一直说,希望我们作为他的警卫部队,等他的新任命下来之后,就护送他返回基辅吗?”
“来莫斯科之前,我真不知道城里的情况已经变得如此糟糕了。”索科夫摇着头说:“若是将来敌人冲进城市,和他们进行战斗的,恐怕不是正规部队,而是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民兵。”
“我说战士同志,”安德烈和索科夫的对话,被司机听到耳朵里。当他听到索科夫说敌人有可能冲进莫斯科,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这简直就是失败主义论调嘛。”
“失败主义论调?”听司机这么说,索科夫都愣住了:“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所在的城市叫莫斯科。”司机板着脸说:“除了拿破仑曾经闯入过这个城市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侵略者进入过这个城市。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索科夫心里在嘀咕:“成吉思汗的子孙,不也曾经征服过这座城市,甚至连在第聂伯河右岸的基辅,也被占领了。”
“别看德国人来势汹汹,但我听说,他们在乌克兰已经被西南方面军挡住了,白俄罗斯又遭到了英勇的西方面军的阻击。”司机自信满满地说:“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赶出我们的国土,更别说靠近莫斯科了。”
索科夫听到这里,心里明白,这个司机恐怕从来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战场,他所了解的一切,都是从战报里看到或者是其他人嘴里听到的内容,因此才会产生如此盲目的自信。他刚认识司机不久,没有兴趣和他发生争论,而是静静地听着他阐述自己的观点。
“战士同志,”司机见索科夫没有反驳,以为他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心里不免沾沾自喜,又接着说:“德国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靠近莫斯科,你的假设是完全不成立的。你的想法,往轻了说,叫惊慌失措;往重了说,那就是失败主义论调吧。好在你是在我面前说的这些话,如果让内务部的人听到了,你肯定会被关进卢比扬卡。”
“司机同志,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听到司机这么说,安德烈怒了:“你说别人可以,但却不能这么说索科夫。要知道,他前两天曾经独自一人,俘虏了德军的一个装甲纵队,这样的战绩,若是被最高统帅部知道了,没准最高统帅本人也会亲自授予他勋章的。”
谁知司机对安德烈的这种说法却嗤之以鼻:“拉倒吧,他一个人能干掉德国人一辆坦克,都算很了不起了,还俘虏了一个装甲纵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看到安德烈还要和对方争辩,索科夫抬手制止了他:“安德烈,别说了,司机同志很明显不相信我有这样的本事,你就是说再多,他也会以为我们是在吹牛。”
安德烈闭上了嘴,他觉得索科夫说的有道理,这个司机简直不可理喻,自己不过是在和索科夫闲聊,他一个开车的,瞎插什么嘴,听他那说话的口吻,就好像他是内务部的一样。
而索科夫却从司机的态度里,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由于此刻苏军还不曾在基辅惨败,大家对这场战争的残酷性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以为战局很快就会发生逆转,不可一世的德军会遭到毁灭性地打击,然后被赶出国境。正是因为这种盲目乐观的思想,才会让司机这样的人,以为德军是根本不可能到达莫斯科附近的。
车队来到了卫戍司令部所在的大院里,等战士们都下车之后,司机就开车返回了火车站。
“将军同志,”索科夫来到弗拉索夫的面前,向他请示:“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