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一个念头又想,贺平秋那样自卑敏感的一个人,也许到死都不会有“喻晗也爱我”的念头。

否则他何至于死得那么干脆,那么决绝。

那么钝的刀子,将手腕割得那么深。

喻晗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血。

他突然觉得那天在墓地烧的回信骂轻了,贺平秋的蠢何止无可救药。

“喻晗?”苏羊不满道, “你在听吗?”

“……你说什么?”

“我说恭喜杀青!”苏羊提高音调, “以后见面还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喻晗不知道苏羊怎么做到跟暗恋对象的丈夫说这种话的,也许心大,也许年轻单纯,还没受过社会的毒打。

“晚上夜宵你也会去吧?”

“……嗯。”

喻晗知道说是夜宵,其实是变相给自己办的杀青宴,他不是贺平秋,做不到完全拂去他人好意。

“你,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爱他吗?”

喻晗走到洗手池旁卸妆,答非所问地说起了另一件从没说出口的事: “他死之前,我其实准备跟他提离婚的。”

苏然愕然,他其实隐隐感觉喻晗对贺导有感情,但没想到还是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他咬了下唇,没去深想这句离婚。

“那不挺好的。”苏羊干巴巴道, “他死了,你就不用想办法离婚了。”

喻晗转身,把一脸莫名的苏羊推了出去。

他关上门,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阴郁憔悴的妆容下是一副还算平和的面孔。

他就要脱离这个角色了。

今天过后,他不再是孟霖,也不再是“贺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