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晗: “不然?”

“他来我这里并不是为了自救。”

“那是为什么?”

朝幸业叹了口气,似乎对喻晗的追问感到无可奈何。

“理论上,这是病人的隐私。”

“死人没有隐私,何况我是他丈夫。”喻晗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气氛沉默下来,朝幸业摩挲着茶杯口,似乎在思考怎么开口。

“他是突然找到我的,也许是经人介绍,也许是凑巧,总之他没有说。本来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我不会待见任何病人,奈何他使用了钞能力。”

“谁会拒绝钱呢?”

喻晗神经绷得很紧,生怕一松懈,有些情绪就会决堤。

朝幸业道: “他和我说得不多,甚至没用真名,每次都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口罩,我从没见过他口罩下的样子,只知道他的右腿是假肢。”

喻晗闭了闭眼,脑子里几乎立刻模拟出了贺平秋走进这里的模样。

他应该是阴郁的,冷漠的,即便面对医生,也将自己牢牢地封在蚌壳里,不肯吐出一点真材实料。

朝幸业回忆道: “当时我问他,既然五年前就检查出了重度抑郁和焦虑,为什么现在才想治疗,是有什么契机吗?”

喻晗都能听到自己吸气时,因颤抖在喉腔里发出的嗡嗡回音。

“他怎么说?”

“他说,他准备好去死了。”

喻晗一时做出没有反应,窗外的风拂过,将他的睫毛吹得打颤。

那天的雨很大。

面对诊室里陌生又封闭的病人,朝幸业久违地感觉头疼。这是对方第二次来了,昨天在这里坐了一天,一句跟自己有关的事都没说。